贺一守一句话让办公室包括云深在的四个高层全都看了过去。
“哈?”云来当场就笑出了声,李凌拧着眉头,她之前光顾着把人命保下来,还真没注意过这些细节。
“我逃过荒,知道逃荒是什么样的情况。你既然说你们是被赶出来的,他们为什么没有抢你们的钱?”,贺一守往前走了两步,一向温和的人在此时透出了和往常不同的肃杀。
眼神盯着站成一排的人,沉声道:“对方既然都没打算让你们活,还会好心留着你们的钱?”
别说什么这点钱看不上,如这八人所说,抢了他们村子的人是很大的一个团体,就算上面的管理不在意这点蝇头小利,下面的人可不会。
白送的钱,哪有不拿的道理。
之前回答问题的男人在贺一守不断的靠近下,腿肚子疯狂打抖,“不是啊,不是……就,他们来的时候,我们就偷偷把钱藏身上了。”,越说声音越小,显得格外的可怜,“我们……也怕啊。”
一群强盗一样的人把村子占了,第一反应就是把钱藏在身上,这怎么就被怀疑了呢。
“是么?”云来走上前去,歪了歪头饶有兴趣地道:“嗯,听着有点道理。但是,你们也没藏啊。”
牧寻隐眯了眯眼,接上话茬:“当时钱不是放在兜里就是在怀里,真要藏,也该弄个夹层。”
“来不及啊。”旁边的女人赶忙解释,“我们每天从早工作到晚,还不能被发现,实在是不好弄。看着情况不对,就跑了。”
“跑了?”贺一守轻声笑了一下,“不是说被赶出来的么?”
云深也觉得很有意思,这几个人你说他们聪明吧,他们知道带钱。你说他们蠢吧,这话回的前茅后盾。
当然,这种反应也正常,刚从死神手里逃脱,思维混乱没毛病。
问题就在于,他们这个行为逻辑,看起来,有些刻意了。
刻意的露出破绽,引导人去询问。然后再给出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再次引导人询问。
实在受不了几个人身上的压力,最初问话的男人低下了头,语气干涉:“我们,其实是逃出来的。”
“撒谎。”
“撒谎。”
云深和牧寻隐同时开口,云深语调冷静且坚定,牧寻隐则更加嘲讽。
“我是谁?”牧寻隐把贺一守朝着一边推了推,低头靠近不断咽着口水的男人,抬手屈指敲了敲他的脑门,慢条斯理的语调带着危险的气息,“回答我。”
“是……瑞升运输队的人。”男人想要躲但又不敢,只能僵在原地,脑门被敲的‘邦邦’响。
这话一出,乐园所有管理层都笑了。
瑞升不过是个小领地,牧寻隐是名声大,却也不至于传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更多人害怕牧寻隐,是因为他身上那股看谁不爽就干谁的气质。
“真是浪费时间。”云来轻哼了一声,蹭到云深旁边嘀咕,“大人,我们去广场玩吧,这里交给他就行,反正是他惹出来的。”
能花费这么大精力,把人层层伪装就为了进入乐园。
在场的里,只有牧寻隐能引来如此阵仗。
若是真的按他们的思路走,剥开被赶出来的伪装后,会以为逃出来就是所谓的真相。
可惜了,他的大人很聪明。
“也好。”云深觉得这事丢给牧寻隐挺合适的,自从牧凉被叉出去后,他的情绪一直有点不稳定。能有个事情让他发泄下情绪,作为注意力的锚点,对他有好处。
“那牧管事处理吧。”云深给了其他人一个眼神,把人都带了出去,顺带吩咐李凌把梁颂和柴逸喊来给他做帮手。
房间里人变少了,那八个人反而更加害怕了。
牧寻隐原本没觉得有什么,不过就是老东西的手段罢了。但现在他就很不爽了,被拖住了脚步,他好不容易才……。
一想到贺一守和云来陪着云深出去玩,牧寻隐觉得心头的火蹭就上来了。
偏偏这事,还真是他的缘故。
“梁颂。”
一进门就被喊名字的梁颂瞬间收回脸上的笑意,带着警惕的目光看着依坐在办公桌上的男人。
“看我做什么?”牧寻隐真的要被自己的队友气死!指了指墙边排排站的八个人,“把他们处理了。”
梁颂来时有听过大概的过程,清楚这几人的身份有异,她犹豫了半晌后低声道。
“在乐园里,杀人,不好吧。大人……那。”
“谁说我要……”,牧寻隐觉得胸膛里憋着的那股气要炸了,想不通梁颂的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他是那种动辄就要人性命的人么?他是么!随后的每个字都是从牙缝了蹦出来的。
“我、要、知、道、那、老、东、西、在、哪,没说要杀人!”
柴逸啪地把门关上,不在乎地踢了踢地面,“等结束,把他们丢出去再动手就是了。”
这件事就这么淡出了云深的视线,在安排好游客过夜后,已经到了后半夜。
四万多人里九成都在席地而睡,能去阳光草坪的都算高等级待遇,徒步山脉上躺着的全是老熟人。
可以说乐园里现在五步一个扯呼噜的大汉,十步一对抱在一起睡觉的夫妻。
场面十分诡异但又透着点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