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脊背发毛,凉意灌进心里。
事情发展的太快,她一时难以消化。
她还没从苏煜琛的死讯里缓过来,又突然间被苏煜伦讨要了去当玩物了。
沈瑶惊惧绕心,当天就着了风寒,病倒了。
好在苏煜伦不是那等不顾人死活的禽兽,吩咐下人们照看好沈瑶,大摇大摆的钻进马车喝花酒去了。
苏夫人拿到了锦雀的信,捏住了沈瑶的把柄,自然不怕这个寡妇能翻出什么花来。
也大发慈悲,给沈瑶一个能用的上的丫鬟,继续把锦雀留在沈瑶身边伺候了。
病是借口,沈瑶借此拖延时间以想办法来解眼前之困。
能躲一时是一时。
若同上一世一样,那此时,苏府的钱恐怕转移了许多到裴家去了。
裴逸辰也开始不老实了。
若如此,与他日日厮混在一处作乐的苏煜伦亦然。
且不说要为苏煜琛守住偌大的家业,再有底蕴储蓄的家族,日日荒诞无度挥霍,也撑不了几个年头的。
先前的裴家就是前车之鉴。
好在锦雀还在,能有个为她递消息出府的。
安排好了事宜,沈瑶思考下一步该如何。
一阵叩叩敲窗声。
不是正门的窗,而是对着无人来往的后院侧窗。
沈瑶小心的打开窗。
灵活矫健的身影一跃而入,来人劲瘦的蜂腰上佩挂着沈瑶丢掉的那枚平安符。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沈瑶警惕的探头出去瞧周围可有人发现她这边的异常。
面朝北边的路向来没什么人经过。
无事。
她身旁的人也凑过来看,吓得她赶忙把窗户关上,拉着人往屋子里头带。
与这冷清的院子相比,苏夫人那房的烛火都亮堂许多。
杨妈妈自那日被沈瑶教训后,老实了不少,再不敢随意仗着苏夫人的威风苛待下人了。
她跪在苏夫人脚边低头给主子揉腿,听苏夫人说起筹备下个月百里桦生辰的事。
“宫里的那位,估摸着会来……”苏夫人往身边小丫鬟奉着的瓜果壳盘里吐樱桃核。
“百里家毕竟立过功,百里玄又是苏煜琛的师傅,太子于情于理,都要给几分薄面吧……”
杨妈妈偷瞥了眼苏夫人的表情,揣测她的心意:“夫人不愿意太子和太子妃来?”
“这朝野争斗,当真烦人的很……”苏夫人调整了下撑着脑袋的胳膊,既不说喜欢,也不说讨厌。
“我所求不过是伦儿能平平安安的过完富贵一生,什么太子,什么庆王,我通通不愿意他沾染上……”
“又不是什么能挖好处的事……与谁结交,便是和谁绑定在一处了,往后只要提及,便以党羽划分,赌对了人也就罢了……”
“可若是站错了队……新帝登基,即清算之刻……”
“筹谋之事,我替他打算,不必选这辛苦冒险的路子走。”
“我的孩子,活着随心快活就好,不需要吃苦。”
“那……小少爷的生辰要如何办?”杨妈妈问。
“苏煜琛活着的时候,不也封了二等公吗,就按世子的规格给他办吧……”
苏夫人厌厌的,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能添置的都添添吧,别让人笑话我们苏家苛待了功臣之后。”
她摆摆手,吩咐说:
“夜里记得给了伦儿留个门,他突然想回来也进的了家。”
苏夫人口中的百里桦,此刻正在努力践行着平日里对他不闻不问的祖母交代给他的任务。
给沈瑶使绊子。
他在正门搞小动作,很容易就被发现。特地选了朝北的侧窗,攀上窗台,推开窗户爬进去。
他扒拉着窗户,小心翼翼的把身体往屋内探,脚勾着的窗框,蛄蛹几下,缓缓的顺着墙面向下爬。
勾框的脚滑了一下,身体失重,头朝下坠去。
他说不了话,发不出声。
想求救都不行。
他害怕的闭上眼,心里祈祷别把自己摔死。
良久,想象中的巨疼没有传来,他被一双大手稳稳接住。
那双手揉揉他的脑袋,拧着他的耳朵说:
“捣蛋鬼,你在干嘛?”
百里桦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半晌都愣着不动。
“好小子,长大了不少嘛!爹来抱抱看你长重了没有!”
沈瑶听见动静也小跑了过来,“怎么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