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苑接到了夏江的信,今日宁岭陵会到书院来。她出府便上了马车。
书院如今已不同往日,外面人络绎不绝,甚至还有不少文人雅士,听闻书院的声名,慕名而来。与上一次只有熙熙攘攘的几名儒生时相比,现在热闹非凡。
“小姐,咱们没走错地儿吧?”
杨桃鬼头鬼脑,嘴巴快咧到了耳根,感觉像是在一场富贵梦里。
叶苑见状也心情不错,缓缓迈步向前,上了二楼的包厢之中。
火炉正煮着茶水,叶苑用夹子夹起碗倒了一碗水,自己烫起茶来。
今日有特殊的来意。
杨桃原本上前帮忙,却被她摇了摇头示意不用。
夏江带了一人进来。
那人穿着一身长袍,面容清秀,身形单薄,有些病态。
叶苑示意他请坐:“是我请先生进来的,我便是这家书院目前的老板。”
宁岭陵被夏江叫来,却没想到是一位女子。
他只是心里略微诧异。
叶苑从身旁拿出一本册子,正是宁岭陵借阅过书籍的批注本。这批注十分有才华,见解一针见血。
叶苑笑着说:“我请公子帮个忙,就像这样为书中内容写批注,我会付公子一笔报酬,可好?”
她总要找个理由先将人留下来。
宁岭陵脸色不改,拒绝,他站起身要走,还真是心高气傲。
叶苑接下来的话让他脚步停止。
“说实话,我打听过你,你奔走在京城大小官邸之间,想做幕僚,若是你有的可选,太子殿下和世子,选择一个为其做事,你会选择谁?”
宁岭陵不语,眼神审视。
叶苑站起了身:“让我猜猜好了,可能是太子,太子众望所归,权势最大,此次班师回京,民心所向,将来一步登天。”
宁岭陵任由她去猜。
“但我猜想你应该去见过太子,太子却并无笼络之意,你对太子失望至极,也同时明白太子仁善,不理朝政。所以…… 是世子吧,我想你一定看出来了,世子表面温良,但实际上野心勃勃,与你是同样的人,在他手底下做事,虽然提心吊胆,但可以利用。”
宁岭陵此时深深看了叶苑一眼。
她竟然说对了。
这番话如此清晰明白,简直是剖析了他的心思,他不懂,也不明白,为何她知道得如此清楚?宁岭陵心中泛起了一丝惊讶,此时不得不正视她,多了几分尊敬。
他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要你到我身边来,在这书院之中为我做事。”
这句话单刀直入,宁岭陵压下眼底露出的震惊:“姑娘似乎对我十分了解,但我想知道为何,难道只因这写的几份批注?”
叶苑眼中泛起了几分狡黠:“公子有不能言说的原因,无法入仕,我亦有不能说的原因。”
宁岭陵再看叶苑,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他重新坐回了茶桌之前,叶苑也坐了回去,她将茶继续添好,又为他倒了一杯。
“我虽不知你为何如此了解我,但我要的是天地广阔,可不是在这一方书院。”
“循序渐进,公子应该比我更明白。”
两人交锋,纵使宁岭陵上辈子机关算尽,能在动乱之争中大显神通,获得 “天机子” 的称号,但是叶苑与之对峙依旧不落下风。
宁岭陵还想再问些什么,便听见楼下有声喧哗。
叶苑走到了窗边,拉开帘子便能看到楼下的状况。
楼下有位权贵,正享用着咖啡豆和特色糕点,旁边借阅的穷书生惹他厌烦。于是他一时气恼,抓住了夏江,声音很大,像是在示威。
“你看看那些穷人走来走去的,坏了我的兴致,我本就是在这里坐着歇脚,太倒人胃口了,这里借他们一次又花不了几文钱,你们要是挣钱就该面向我这样的人,而不是再让这些穷酸们进来!”
夏江被他抓住领子,这一番话,就像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千层浪。说得几个低头挑选书籍、满心沉浸的书生浑身一震,生气地抖着袖子,挥袖而去,还有几个愣在原地,也都是满脸生气。
气氛十分紧张,夏江不敢轻易开口,怕得罪两方人。
楼上的他们看完了这一幕。
宁岭陵试探地问:“前期姑娘靠着穷人借阅,口耳皆知,店生意才逐渐变好,目的既已达到,倒不如包下旁边的院子,再做穷人借阅的地方。”
宁岭陵虽然人高傲,但却并非在这里看笑话,而是真情实意地在想办法,另一方面,也是在试探,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叶苑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她叫在门口候着的小厮进来,对着他说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