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这春夏交接之际,便见荷花之风采,实在是太惊喜了。
“是啊,这是谁做的呀?真是有心了。”
叶苑轻笑,是她吩咐了杨桃将糕点放入盘中,再由托盘顺水流而下,那盘中放着的便是 “荷花”。
一时之间议论纷纷,早已忘却那本该作诗的事情。
叶苑此时缓缓地站起来:“我不精通诗词歌赋,只好将诗意融入这糕点之中,便想献上这一道糕点,供大家共赏。我想着曲水流觞之夜,自是洒脱不羁,不应拘泥于这诗词。不知凭这个糕点是否能得到众人喜爱?”
众人悟到这层深意,不觉都有些赞叹,眼中露出惊艳。
一股清雅之气扑面而来,荷花乃为圣洁之物,出淤泥而不染,实在是大雅。
在座的都是风流雅士、诗词天赋极佳的人,她主动承认自己劣势,反而有一种天然去雕饰的感觉,不禁让人心生好感。
在她旁边的楚倩倩满脸羞红,手中还握着早就抄好的诗,在袖中揉成团。
“雅,太雅了!舒小姐,真是别出心裁。” 林志沅差点便拍案而起。
谢煦扯下一片荷花酥品尝:“这甜点倒是不错。”
他单手撑腮,撑在桌面之上。
“今日的魁首,我觉得是舒小姐。”
太子诗歌卓越,五岁便写诗,无人能比,他的诗一直是无数文人崇拜的对象。若他说了这话,其余人不跟着投票,怎么?
难道自己有更好的见解吗?
气氛十分融洽。
“这诗真是十分童趣,返璞归真,回归诗之真妙呀,妙。”
众人纷纷夸赞,也不过是为了附和太子、讨好太子。
不过这拿到了魁首,也需要将自己的墨宝献上。
叶苑只献上了那道惊艳的糕点,再三推辞反而落了下风,她提起裙角起身。
最前面的案牍上,书卷笔墨早已准备好。众人都有些好奇,他们并不知那乡下来的舒小姐并非擅长诗文,想知道她真实的水平到底如何。
林志沅也立马撑着桌子起来:“姑娘既然要题字,那我自当是为姑娘研磨的。”
他颇为自然地跟在叶苑身后,一同到了前面。
两人在前面颇为显眼,再加上之前林志沅所说之话、所做之行为,这才子佳人,因缘际会,相信不久就好事成双,不时有人指指点点。
谢煦看着,唇角的笑意淡了一点。他起身行至前面。
“哎呀,你这笔法不对,怎可如此握笔!”
“另外呀,你落笔的地方啊,应该再挪半寸,这半寸啊,也很有学问……”
林志沅口若悬河,叶苑本就在苦思着诗句,听到更觉烦闷,不自觉地蹙了蹙眉。
太子语气听起来似是玩笑又不似:“舒小姐的袖子沾了墨渍,是否太过专注了?”
叶苑听闻低头一看,她还未下笔,又何来墨渍,若是桌上沾染的,她也找不到是何处。
只见谢煦走到她身后,为她挽袖,那袖子折了几折,两人并未有身体接触,但是这就已经让林志沅看呆了。
林志沅就连嘴里刚要说的话都忘了。
“这这这……”
谢煦似乎是才注意到他,扫了他一眼:“刚才做的那些诗,其中不少引经据典,不过这点全是错的,显然没什么文采。”
谢煦本懒得开口,但偏生出几分不顺眼。
林志沅傻了眼,呆愣着,想说又不敢说,不敢去问哪里错了,这说出来他更没有文采了,另一方面他也不敢顶撞太子,憋红着脸,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模样着实好笑。
叶苑听闻唇轻轻抿着,露出几丝笑意来。
谢煦大发慈悲般说道:“既如此,你也配站在这里吗?”
林志沅却还得咬牙说:“太子殿下,说的极是。”
人走了,叶苑依旧悬而未落笔。
谢煦向前一步,他身高比她一头有余,她只够见到他下巴,此刻他头微微低下来,伏在她耳边。那清冽的磁性嗓音传入耳畔。
叶苑的心便如细线,细细地缠绕着。
他拉开了距离,那眼眸如星芒闪耀,牢牢地将她兜住。叶苑觉得那目光太过炽热,她提笔写在这宣纸之上,没再犹豫,她的字清秀有力。
“翠叶扶疏幽径,我心悄寄藕丝。”
就算她这文学造诣资质不佳,但也悟出几分。缠绵藕丝,似是相思又不似。
林志沅插不进去,面露窘迫,扶了扶袖子,一言不发。
在这亭子隐蔽的角落,谢越匆匆赶来,他穿着一袭黑色。他在暗处只看到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