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安?倒和我们赤心宗宗主同姓,你不会和他有什么关系吧?”梅长老半真半假说着玩笑话。
池归已从梅师弟身上试探出他们这帮人对安若素的仇视态度,当即表示自己和安宗主理论相悖,请梅长老不要误解他。
他句句话戳在梅长老心坎上,这条老狐狸自觉遇上同类,对池归的满意度噌噌上涨。
眼看事情快要谈成,一道颤颤巍巍的声音突兀打破了交接站内祥和的气氛。
“原来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在场三人侧目,齐齐看向躲在石头后的白菜老伯,方才的声音正是他发出的。
“说什么保护凡人,说什么建立理想中的修仙界……都是假的,你只是在利用我接近这帮黑心宗的人。”
白菜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干裂嘴唇上方稀疏的胡须不住抖动,脊柱像失水的枯叶叶脉一般蜷缩,干瘪脆弱得好像谁戳他一下就会簌簌碎成粉末。
完了。
池归脑子里的种种思量被铺天盖地的噪点压垮。
他忘了白菜是个固执到骨头里的老头,眼睛里容不得半粒沙子。刚才他临时起意的一番话不仅骗过了梅家父子,还骗过了对自己深信不疑的白菜。
白菜看他的目光是如此失望痛苦,池归多想告诉他自己只是在演戏,可是在梅家父子怀疑的目光下他只能硬着心肠不与白菜注视,打定主意欺骗到底:
“对,我是在利用你,现在才明白未免也太晚了,知道真相就赶紧走吧。”
白菜待在这里始终是个不稳定因素,为了安全起见也为了计划顺利进行,白菜最好尽快离开,等梅长老这边完事再跟他解释……
“且慢。”
梅长老悠悠开口:“小安,你是要加入我们的人,做事不能这么幼稚。”
“您想怎么办?”池归警惕地把意识附在物品栏里的金令牌。
一旦梅长老有对白菜出手的迹象,他将放弃追逐真相立即召唤安若素。
“放轻松,我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对取你们性命暂时没兴趣。”梅长老加重话语中“暂时”二字读音,目光瞥过池归和白菜腰间的乾坤袋,笑得意味深长。
“对不住了,小安,有些事情我必须亲自确认才能放心。”
说罢,梅长老猛地抬手,两道土黄色的光从他袖口蹿出,直冲池归和白菜而去。
池归刚动了拿出金令牌的念头,下一秒就绝望地发现自己不仅行动被禁锢了,与物品栏之间的联系也突然断开了,在外人眼中伪装成乾坤袋的物品栏突然炸开,里面的东西倒得满地都是。
白菜那边也是相同的处境,他乾坤袋里装的都是奢侈品和珍贵宝器,金灿灿亮闪闪的好东西堆了一地。
修仙界竟然还有这样的流氓功法!白菜是对的,他先前坚持用马车取代乾坤袋的做法倒是歪打正着可以防梅长老这招。
梅长老像逗小狗一样拍了拍儿子头顶:“去吧,给我好好查查他们乾坤袋里都装了什么东西。”
人可以说谎,贴身的乾坤袋却做不了假。从一个人随身携带的武器、令牌、丹药中足以窥探关于他本人的大量信息,有这招在手,梅长老根本不担心有人能骗过他的眼睛。
“爹,我能把他们乾坤袋里的好东西占为己有吗?”梅师弟兴奋得像一只看见肉的饿狼。
“小安有成为自己人的可能……你主要去找他的身份信息,看中什么少拿点。至于白菜老头,随便拿吧,全拿光也不要紧。”梅长老很享受支配他人财富的快感。
“是!”
梅师弟得令,直冲池归堆在地上的物品而去。他才不管池归到底会不会成为自己人,一想到自己可以尽情拾取池归物品,随意窥探他的身份,而池归只能被定住身子眼睁睁看着,反抗不了也求饶不了,梅师弟就感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什么人!”
被他视作目标的池归心情复杂。
说来也巧,为了避免被白菜抿出赤心宗弟子的身份,他这次出行特地没带与他身份有关的赤心宗弟子令牌和弩箭,没想到他的顺手之举居然会在这种地方发挥奇妙作用。
最令池归感到紧张的,反而是安若素给的金令牌,此刻它正堂而皇之躺在池归脚下。
原本的救命稻草顷刻间变成了勒在脖子上的致命绳索。这玩意一旦被发现,不仅此前做出的一切努力都将报废,甚至还有被梅长老灭口的风险。
眼看梅师弟的脚步越来越近,池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