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明烛没有跟着出去看烟花,他说要喂猫,姚鸿业也没去,嫌冷。
祝南山倒是去了,经过白天越明烛在雪地上的自我剖析,他现在比较放心越明烛短暂的离开他身边一会,更何况是在家里,有别人看着,怎么也出不了事。
越明烛热了羊奶,盘腿坐在落地窗旁,看猫崽们喝。
他抬头就能看见院子里的祝南山。
“起名字了吗?”玻璃上落下另一人的倒影,姚鸿业走到他身边,问。
越明烛摇摇头:“想了一路,也没想好,南山说贱名好养活,猫都叫咪咪,但他也觉得大猫已经叫咪咪了,再取一样的名字有点委屈它。”
这一窝五只生的,集齐了橘猫,三花,狸花,黑猫,和奶多牛少,分不清老大老二老三,也不好叫大咪二咪三咪。
“要不您?”越明烛抬头期待地看向姚鸿业。
姚鸿业自嘲一笑:“我才不,我起不好,姚遥那名我给起的,让多少人说姚遥无妻,连老仙人都说他命里无妻,我也不知道是真命里没有,还是因为我起的这个名字,反正你看我从不催他搞对象。”
越明烛低下头,顺手把爬进奶盆里的橘猫捞出来,掩下眼底的一丝失望。
姚鸿业却打开了话头:“南山的姓名都是他师父起的,老仙人其实也不姓祝,纯是为了好寓意给他挑的姓,取的‘祝你寿比南山’的意思。”
外面传来姚遥一声尖叫,越明烛抬头,就见祝南山扑过去,薅住了姚遥的后脖领子。
“他俩好像打起来了?”越明烛着急得就要起身,姚鸿业把他按下去,说:“甭管,闹着玩呢,天天这么闹腾,就当饭后运动了,习惯就好。”
随后看着自己的两个好大儿,略带欣慰的感慨道:“你来之后,这个家里正常人和神经病的数量终于持平了。”
越明烛愣了几秒,看看窗外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又看看姚鸿业和自己,终于反应过来姚鸿业说的正常人竟然包含自己。
“可,我才是有病的那个?”越明烛迟疑地说。
……
搞错了,姚鸿业心想,越明烛别再以为自己是故意戳他痛处的。
“哈,”姚鸿业干笑一声,“我岁数大了,有点老年痴呆,别往心里去。”
越明烛没想到姚鸿业会主动承认错误,这是越行远下辈子也做不到的事情,还是用如此自损的方式,惶恐万分:“不不不……”
“别紧张,”姚鸿业说,“我都让你喊爸了自然是认了你的。”
“可……抱歉。”
他一直觉得自己一个病人拖着祝南山不放是错的,不管以前是否想过等治好了再和祝南山在一起,他现在就是没做到,并且因为贪恋祝南山,一直在知错不改。
姚鸿业听懂了他的意思,叹了口气:“不用道歉,你又不是故意的,一开始我是不怎么乐意,现在我也想明白了。”
“你还没见过姚遥真正发癫的样子吧?以后你就能见着了。以前姚遥在医院的时候,我总发愁他以后万一哪天真疯了咋办,后来我想,我活着的时候我养他,我死了还有南山养他,现在好了,你也能养他了。”
越明烛知道,这话里很大一部分是对他的安抚,但是越明烛还是感觉到了极大的重担,问道:“您就不担心我骗他们俩家产?”
姚鸿业噗嗤乐了:“谁骗谁啊,听说你现在签字都是南山代签了。”
“啊,那个是……”越明烛不想承认自己最近偷懒偷成了习惯。
“甭忧愁,”姚鸿业在他肩膀拍了两下,力度明显比拍俩儿子时小得多,“你现在的状态就跟我年轻时差不多,但有人撑着你,你就能走下去了。”
“南山……很懂事,即便明知我和姚遥都把他当做亲生儿子和弟弟看待,他依旧只在尧盛混了个实习期,要不是姚遥总把工作塞给他,他估计能每天摸鱼玩手机连电脑都不开,实习结束就着急忙慌的走了,说什么想去当主播,生怕我们觉得他有染指家产的想法似的。”
“所以我挺羡慕你的,他喊我爸这么多年了还把自己当外人,我有时候总感觉自己哪儿做错了,他愿意给你上班,他在你那不考虑避嫌的事情,说明他信任你,你也信任他,所以我才会接受你。”
他朝窗外闹累了的俩儿子招手,喊他们回来,又在越明烛肩上鼓励的轻拍了两下,转身做到沙发上,打开电视看元宵晚会。
祝南山进来,径直走向越明烛,见猫崽们的奶盆已经喝干净了,便弯腰牵上他,对姚鸿业说:“我们上楼休息了。”
电视声音开的大,怕越明烛觉得吵。
姚鸿业摆摆手。
“南山……”刚上楼,越明烛就有话想说,被祝南山嘘的一声打断了。
直到走进卧室,关好门,祝南山才问道:“怎么了?姚遥的耳朵太好用,我们说悄悄话要回房间。”
“没事。”越明烛摇摇头,简单概括了刚才姚鸿业和他的谈话内容:“爸说他接受我了。”
“那不挺好的。”祝南山说,外面烟火未歇,被子里的鼓包蛄蛹到床边,咪咪钻出来,跳到祝南山肩上。
越明烛:“你看我就说你在的时候它根本不找我。”
“哎呦好酸啊越明烛,啵啊。”祝南山在他脸上嘬了一口,声音刻意无比响亮,见他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眼神里略带思索,问道:“想什么呢?”
“想送你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