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细声喘着气,两只手臂攀着顾如珩宽阔的肩膀,纤长白皙的手指因为紧张而不自觉捏紧,指节泛出白色。
“唔嗯!呼呼呼——”
顾如珩吻得太凶,沈穆忍着没去咬他,稍稍偏头躲了一下,然后就被抱着稍微坐起来一点,顾如珩抬手摸索着沈穆半挽起来的发髻,把束发的玉簪抽了出来,免得硌着头疼。
万千发丝缠绕着顾如珩的指尖,便是百炼钢也化作了绕指柔。
他重又把沈穆放在了软榻上,双手撑在沈穆耳边。
他的衣服也散了,松松垮垮,倒衬出宽肩窄腰的身形,再加上强健结实的肌肉,此时胸膛起伏不停,因为忍耐使得颈边暴出青筋,额边滑落汗水,本就是俊美的好模样,现下更具魅力了。
沈穆迷蒙地看着他,眼睛又湿又润,脸颊泛起淡淡的粉色,半是被折腾的,半是羞的,满头青丝凌乱地压在身下,腰带被顾如珩扯得半松,衣领歪斜,精巧的锁骨布满了咬痕,露出白色的中衣和久久不能褪去的、印着红痕的半边胸口。
顾如珩精力旺盛,闹腾得很,前几回被沈穆挡了几次不给亲脖子之后,就转移了阵地。
沈穆长得太精致,脸型柔和,这样安安静静看着人,浑身上下乱七八糟的样子,显得破碎又格外柔美,是很容易勾起欲望的。
沈穆摸摸顾如珩的脸,碰他的眼睛,看他烧得眼睛都要红了还忍着,刚才凶得要命,这会儿倒老实……沈穆又是好笑又是心软。
顾如珩刚才也就是一时上头,这会儿人好好躺着反倒不敢冒犯了沈穆,没办法,他忍得快要爆炸了,再亲下去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只好目光灼灼地盯着人看,带着偏执和委屈。
沈穆被他看得脸热,手指轻轻挑动顾如珩的发。
“再等等,如珩。”沈穆垂下眸子,“我还没有……准备好。”
顾如珩眼底的光黯了一瞬,他知道他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去迫着沈穆。
太糟糕了顾如珩,你要控制自己,不要让沈穆觉得有紧迫感,你要的是他的心甘情愿。
可惜他本性就是如此恶劣,得寸进尺,他太想要得到沈穆的全部,想要在他身上打下“顾如珩”的烙印——顾如珩用力喘息一声,把自己逼得眼尾发红。
沈穆摸摸他的眼睛,环着顾如珩的脖子把他上身压下来抱着,顾如珩猛吸一口他身上的香气,觉得不够,想着沈穆明天还要去那个萧文耀府上谈事,又不敢咬,愤愤“啧”了一声。
其实沈穆挺喜欢顾如珩身上那股子淡淡的但是又十分清爽的青草味。
沈穆拍拍顾如珩的后背,忍着笑:“好委屈啊如珩,真的不要我帮忙?”
顾如珩不领情,他知道沈穆对自己的吸引力有多大,手又生得这么好看……他把沈穆捧在心尖上,绝不肯让沈穆给他做这些……而且他太知道自己,沈穆要动真格的,不定是帮忙还是添乱。
他只好闷闷地往沈穆脖颈一扎:“沈穆,心肝,你要搞死我了!”
沈穆的脸突然红了,推了一下顾如珩的肩膀:“混说什么……”
顾如珩不敢压在沈穆身上,这会儿的姿势上半身是悬空的,他听见沈穆在他耳边软乎乎的嗔怪,索性揽着那把腰身又换了个位置,让沈穆两腿分开坐在他的腿上。
沈穆不太习惯这个姿势,这个姿势……略羞耻。
而且如珩的力气是不是太大了一点?把他搬弄来搬弄去的一点都不费力的样子……沈穆不满地鼓了鼓腮。
顾如珩脸皮厚得很:“心肝,宝贝,夫郎,这都是恋人的爱称,哪里是什么混说?”
“不然我要叫你什么?”他含着欠揍的笑意蹭上前咬了一下沈穆饱满白皙的耳垂:“老师?”
沈穆一下捂着顾如珩的嘴,羞得说不出话。
他生得白,本来底子就好,又容易害羞,脸颊红红的,嘴唇也吻得发红,就显得整个人很有气色,衣服都揉皱了,露出雪白的皮肤,满头青丝垂落至腰,展现出来的优美身段……勾得顾如珩挪不开眼睛。
顾如珩心头哀叹,看得到吃不着,真是要了命。
“沈子宁,”沈穆眸光温润,他换了个姿势窝在顾如珩怀里,“叫我沈子宁。”
顾如珩抚着沈穆的腰背,把玩着柔软顺滑的青丝,问:“‘子宁’,是老师的字吗?”
沈穆似乎有些怀念,感伤道:“这是一位长辈为我取得字,取宁静悠远之意。”
这其实是他奶奶给他取的小名。
奶奶常挂在嘴边心头的一句话就是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
其实沈穆在小的时候就特别要强争先,可他的身体不好,破破烂烂急待修补的心脏撑不起他的心气,跟不上他的步子,奶奶看了心疼,却又不想打压孙子的傲气,毕竟她是孙子唯一可以依赖的亲人,她能做的只有支持。
但她又实在担心沈穆过刚易折,就给他取了个小名,叫沈子宁,希望他能够有宁静悠远的心态,追求成功是好事,但失败了也不要一蹶不振,厚积薄发,总有成功之日。
顾如珩察觉到什么,他能够感受到来自沈穆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气息,见他好像要落泪,顾如珩从来都舍不得他难过的,这会儿顾不得那么多,把人揽在怀里安抚地抱着。
顾如珩念着沈穆的字,语调缱绻又温柔:“沈子宁,沈子宁。”
这一天下了很大的雪,屋子里的有情人亲密无间地依偎在一起,像极了两只取暖的小动物。
他轻轻哼着调子:“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沈穆看着自己的手被顾如珩执起,十指交握,这样的甜蜜幸福,又十足安稳恬淡的生活,其实正是他期待已久的。
那么,还要回去吗?
顾如珩眉心一动,他刚才陡然心口空了一拍,那种奇异的,与天地间的联系短暂相通了一瞬,又突然断开。
屋子里却响起了敲门声。
——“先生,您在里面吗?”
沈穆定了定心神,微微起身:“在的。”
兰生略放下心,又说道:“京城急报,另外,传旨的公公在前厅等着,您可要快些过去。”
陛下的旨意怎么来得这么频繁?
沈穆脸上的恬淡笑意如潮水般渐渐退去,低头开始整理衣服。顾如珩牵着沈穆到妆台坐下,熟练地给沈穆整理好头发,戴好玉冠,又帮着沈穆换了一套正式见人的衣服,束好腰带。
沈穆的预感有点不太好,顾如珩也是。
顾如珩的反应已经消下去了,沈穆却让他在屋子里休息——他不想让京城里的有心之人知道如珩的伤恢复得有多快。
顾如珩明白沈穆的意思,握紧了沈穆的手腕一瞬。
“别多想,我在呢。”
沈穆“嗯”了一声,掩下心头的焦虑,笑着跟如珩说:“我有点饿了,回来之后,你陪我吃点东西吧。”
顾如珩点头:“我跟柳絮姐一起准备。”
沈穆踏出房门,兰生等了有些时候了。
天边的太阳渐渐下降,天色突然变得阴沉。
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