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姝娘未想到张十九不按常理出牌。寻常前来见她的人,见她表明转达话语,不说心生敬畏,总会心生芥蒂与远离,哪像她,竟拿自己的生命进行威胁不相干的人。
“若非你对不良帅有用,我才懒得管你。”姝娘没好脸色给张十九递上一盏茶,“我的身份你随随便便在花悦楼打听,是个人都能给你说出一二三。”
张十九回:“也不是。”
姝娘:“啊?”
张十九:“今日坐在我旁边那女娘就不知你的身份。”
想起在台子上跳舞,姝娘注意到张十九的同时,看到她身侧的女娘,姝娘毫不在意道:“你说镇国将军之女花海君呐,她才回上都没几日,不认得我很是正常。想当年我在苦练舞艺时,她已随父赴任镇守边疆。”
闻言,张十九边喝下茶水,边琢磨姝娘的身份。不过眨眼间,她觉得脑袋沉沉,眼前的景物摇晃,双脚又沉又虚浮。
见状,姝娘立刻搀扶张十九,“没人与你说,别随便吃陌生人给你的东西吗?瞧瞧你,这么细皮嫩肉,要是摔到地面,磕着碰着青一块紫一块,多难看。”
将人搀扶到茶案边上,姝娘取出酒坛子,把桌面的茶替换成酒,随后给张十九身上撒了点酒。做完一切,门口响起敲门声,姝娘胸有成竹地喝了口酒,佯装醉酒走到门边。
“谁呀?”
无人应答,姝娘默数三声,门果然被人打开。
映入眼帘是张俊美的面庞,姝娘妩媚一笑,“这位郎君,你走错厢房了哦。”说着,就要喊人。
苏楚奕黑着脸闯入屋内,看到张十九趴在茶案上,瞪了眼跟随身后的姝娘。姝娘眨了眼,模样相当无辜,“是她爱喝酒,硬要拉着我喝酒的。”
“聒噪。”苏楚奕吐出两字,把张十九抱起。
姝娘有些吃惊,瞧着瘦弱颀长,竟能抱起女娘。
张十九迷迷糊糊睁开眼缝,看到陌生硬朗的下颌线,想要说话,努了努嘴说不出一个字。天知道,她想问姝娘给解药,还要问姝娘为何要迷晕自己!
不多时,门外吵吵嚷嚷。苏楚奕抱着张十九走到走廊上,酒肆内部乱作一团。一排排整齐划一的金吾卫正逐渐占领花悦楼,酒肆酒客抱头鼠窜,数人尖叫逃跑,一一被金吾卫拦下。
人群中,花海君带着一行人着急地找张十九,与苏楚奕正面相撞。花海君觉得眼前这个男子极为眼熟,但总是想不起是何人,意识到男女授受不亲,忙前去把张十九接过来。
苏楚奕看到花海君、芙蓉和荣华三人靠近,下意识后退半步,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张十九,少女身上的清香猛地钻入他的鼻息。
花海君不悦,蹙眉道:“苏少卿,你——”
她知道苏楚奕的身份,多亏芙蓉在旁提醒。
见三个女娘神情各异,苏楚奕认得芙蓉,先前城外驿馆便见过,是张十九的侍女,放下心来,把张十九还给她们。
“花悦楼发生案子,你们不得擅自离去,请到一旁的房间休息片刻,待王娘子醒酒后,接受金吾卫查问,再离去。”苏楚奕没明说是什么案子,留下话离去。
荣华搀扶迷迷糊糊的张十九时,指腹搭在张十九的手腕上,眼眸暗沉。张十九身上的毒得到缓解,但昏迷不醒,她把脉认不出是因中毒还是有其他问题。花海君吩咐身侧的绿浮前去打听,花悦楼到底发生什么。
不出半刻钟,绿浮回来禀报。
“回女君,花悦楼内死人了,死的是弩坊署丞朱正丞次子朱瑜。发现尸体所在地方是花悦楼后院的湖内,被花悦楼酒客无意发现,遂报案引来大理寺的人。但正巧,十二皇子与好友相约在此,惊动金吾卫。”
在绿浮回来时,张十九已醒来,但双眸沉重抬不起来,待绿浮说完,她才缓缓睁开眼睛。荣华看到她睁眼,紧张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见荣华神情紧张,张十九摇摇头,嗅到身上酒味,顺势推给酒,“无碍,喝酒喝多了。”□□华知道,张十九这番话是说给花海君等人听的,眼下身边有旁人,荣华只能按捺内心的担忧,演起照顾醉酒人的角色。
“花悦楼的酒真烈,”花海君瞅着张十九红扑扑的脸蛋,不禁感慨。
“花娘子,是我们小女君不胜酒力。”芙蓉笑道,“这酒的味道闻着可甜了,怎会醉人呢。”
张十九扶额,“方才,你们说死人了,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外面死人了,我们要等大理寺、金吾卫的人查问后才能离开。”花海君话音刚落,门口突然站着几个身穿甲胄的金吾卫。他们冲着花海君行礼,“花小将军,我等例行查问,还请恕罪。”
花海君坐在椅子上,姿态凌厉,道:“要问什么,尽管问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