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柴三郎和荣二娘跟不跟去一块去,还是另说呢,人家家中长辈如何说呢?”张阿众道。
“那个荣二娘是谁?”宋拂意疑惑,从未听过这个人。
张十九说:“我问过他们了,有钱便去挣,不过一年,说不定我们到时候衣锦还乡呢!荣二娘是我前两年认识的小伙伴,我不怎么与你们提起,你们不知晓很正常啦。”
她知道待的时间越久,张阿众和宋拂意问题越多,“阿耶阿娘,王家的侍女还在外边等我,我先去啦。等我到上都城,每月十日和二十日给你们写信。”
说完,她就要离开,被宋拂意拉住。宋拂意从怀中掏出一颗大拇指指甲盖般大的金珠子,“这枚金珠子你收好,到上都城缺钱用,就用这个金珠子换些钱花。你不用担心阿耶阿娘,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等你一年后回来。”
张十九说什么都不愿意收,经不住宋拂意的执意。宋拂意边给她塞到行李之中,边说道:“你从王家取回来这么多银钱,够我们花了。这颗金珠子,你带走,若不带走,我与你阿耶不让你去。大不了我们与王家同归于尽!”
依照宋拂意执拗的性子,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张十九不再推脱,拿起行李就往外走,背对着宋拂意和张□□,她看不到他们通红的双眸。
以往也没少往外面走,她早已习惯这种离别。唯有愈发年长的宋拂意和张阿众,越来越不能接受这种离别,每每当张十九外出,依依不舍令其难受。不过,终归是行走江湖之人,张十九不在家,他们更好完成自己的事情,所以伤心不过停留在张十九离开的那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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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十九全然不知王家小女君正等着她,她跟随王平旦分配过来的人,来到一个偏僻的小院,院子中央摆放一张极为好看的椅子,椅子上坐着个漂亮的少女。对上少女的眼眸,张十九明白,这便是传说中的王新畇,王太傅孙女,王平旦口中的小女君。
跟着旁人一同行礼,小女君的花鸟螺钿裙摆被初秋炎热的风吹得微微晃动,斜阳下色泽明艳。按理说,螺钿常用于家具乐器等物,能做到裙摆上,要费更多功夫。看来这个王新畇,堆金积玉娇生惯养。
小女君起身,高高在上的姿态面向张十九,鼻息之间发出微小的声音,不屑,却被张十九听得真真切切。相似模样不同命运,又要如此直面差距,张十九心底无奈一笑,明面不曾流露怨气。
“你便是寻来替我的人,”小女君一步步走到张十九面前,距离三步便停下,眼底的嫌弃明晃晃,“是有些许相似。”
张十九低着头,目光盯着小女君腰间的玉佩。那是半枚双鱼戏珠的玉佩,看上去极为值钱。小女君将腰间玉佩卸下,“过来将这枚玉佩戴上吧。上都城那群眼拙之人,约莫分辨不出你我差别,认玉佩更为主。”
听闻此言,张十九接过玉佩。鼻尖闻到一股清香,小女君已离去,她才缓缓抬头,看向小女君离去的方向。她身侧的侍女芙蓉是王家宅子的人,见张十九迷茫,解释道:“小女君性冷,她担心你将事情搞砸,不好交代,特意前来此处把玉佩给你。”
“嗯。”张十九轻声应道。
芙蓉笑了笑,转身吩咐身后之人,将柴舟轻和荣华带离此处。她道:“二位先去瞧瞧这两日要住的地方,明日会有人前去教二位如何在王府中做事。”
荣华眉宇间流露出一股厌恶,但考虑任务为主,按捺住内心的烦躁,与柴舟轻一起跟着旁人离去。和柴舟轻、荣华分开,张十九心神不安,好在目前在王家宅子认识的唯一一人——芙蓉还在身边伺候,她悬着的心稍微挨着悬崖壁。
一桶桶温热的水倒到浴桶之中,张十九被人架在浴桶旁,一群侍女虎视眈眈上前要把她的衣裳扒了,吓得张十九紧紧捂住衣衫,快速说道:“我可以自己来。”
大家不动,仍直勾勾盯着她。
“诸位阿姊阿妹,我不习惯洗澡有人在身旁。”
芙蓉从外面拿着新衣裳进来,见众人僵持着,顺了张十九的意,“你们都先出去吧,我在这里伺候就好。你们先去将玉容散、千金面脂膏等物备好。”
那些侍女陆陆续续离开,张十九硬着头皮脱下身上的衣裳,快快钻入浴桶之中。芙蓉看到张十九身上的伤,不禁倒吸一口气,询问:“张娘子身上为何如此多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