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林场众人都听到过关于抚恤金的风声,但刘今钰正式公布还是让大家激动万分,许多人开始期待参战的奖金。
大概是猜到众人的想法,刘今钰讲起给伤残者的抚恤金以及参战奖金。
“伤残者抚恤金,目前分为三档。丧失行动能力,一次性抚恤金二十两,其本人医疗费用由大同社承担,每月发放生活费一两五钱。
“因伤不能做事的,一次性抚恤金二十两,医疗费用也是大同社承担,但每月生活费降至一两。
“致残但不影响或轻微影响做事的,一次性抚恤金十两,由大同社安排工作,月钱不低于一两。
“参战奖金,上寨墙的每人每天五钱银子,寨城里为守城做工的,每人每天二钱银子。有突出贡献的,奖励一两至三两。”
刘今钰说罢,众人面露喜色,有一两个不能自制的甚至叫出了声,被身边人一阵批评。
山民们脸上的疑惑更重,有些人嘀嘀咕咕,认为刘今钰最后不会发钱或是不会全额发。
尽管如此,他们脸上仍旧有掩盖不掉的羡慕。
现场气氛的热烈让刘今钰有些后悔讲出参战奖金,毕竟现在是葬礼,好在死者家属表现得很稳重。
等待众人兴奋劲过去,刘今钰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她神色肃然,声音略略有些萧瑟地说道,“诸位,让我们送我们的好战友,我们的英雄,最后一程!”
……
三月的午后已无凉意,朱老爷却觉得四面八方有冷风蹿进他的缎被里。
他一把搂住旁边缩着身子的女子,一股细腻的温热从女子的后背传达到他的躯体。
女子像是忍耐着什么痛苦似的“嗯哼”两声,朱老爷却置若罔闻,肥手揉捏着女人每一寸肌肤。
身子渐渐热起来,他正有兴致,却听见敲门声,门外有人恭谨地喊道,“老爷,金沙寨传来消息了。”
他将侧卧的女人扳正,清秀的脸庞上布满泪痕,眼里充塞着畏惧和绝望。
“伺候老子是你的福气。”他冷冷说道,“在老子面前装甚么贞洁烈女,真要脸的早就一头撞死了!
“等老子回来你还是这幅死样子,老子让你晓得甚么是生不如死!”
女子惊恐万分,身体微微颤抖,朱老爷扇了她一巴掌,脸上横肉起棱,“贱人傻了?不晓得伺候老子穿衣服?”
脸颊火辣辣的疼,女子却不敢喊叫出声。她默默起身,将一件件衣服套上朱老爷肥肿的身体。
朱老爷走时,侧头斜睨,“贱人,等老子回来收拾你。”
女子木然地看着朱老爷离开,门外传来朱老爷跟他手下的说话声,继而是一阵渐行渐远、轻重交杂在一起的脚步声。
女子还是一动不动,只是微微抬起头,盯着房梁看。
朱老爷自不会在意一个女子的想法。
他心中烦闷,等了五六日才有金沙寨的消息,那绝不会是好消息。
不是金沙寨夜袭谱口冲失利,便是金沙寨预备独吞从谱口冲劫走的财物。
他期盼着第二种可能,那至少能让大同社卫队返回谱口冲,并将精力用于报复金沙寨。
可惜事与愿违。
“废物!都是没用的废物!”
朱老爷摔了茶杯,一对小眼睁得老大,好像要喷出火来。
他身上的肥肉随着他情绪的猛烈变化而颤动,一半出自愤怒,另一半却是惊恐。
大同社卫队轻而易击溃三寨两百余人,大同社留守谱口冲的百余人也能及时发现夜袭的土匪,并轻松打退。
一个女人领头的商社,一个顶多几个秀才参与的组织,一个半年前名不见经传的势力,竟已成长到这一地步了吗?
邵阳县——不,整个宝庆府除了武冈守备,还有谁的武力能压它一头吗?
可惜自己此前还在忧愁,灭了大同社,该分润给江川府多少银子,才能免了朱定焫的嘴皮官司。
朱老爷脚下,滚烫的茶水一边往下浸,一边往四周漫开,眼瞧着就要湿了蒋天锦撑在土地板上的手。
“朱老爷!”蒋天锦抬起头直起身子,“大同社势大,只有一计可用。”
朱老爷不冷不淡地“喔”了声。
蒋天锦知道朱老爷是在怪罪自己夜袭谱口冲的计划失败,他只得更加放低姿态,语气更加恭顺。
“朱老爷,我们打不过大同社,官府还打不过么?虽然损失些财物,但四望山还能到老爷手里,总能再赚回来。”
朱老爷面上阴晴不定,“官府最是贪婪。当官的为吏的,你晓得要好多银子喂饱么?”
从朱老爷口里说出这种话着实让人好笑,天下最贪的只能是“朱”,还轮不到官吏。
但蒋天锦知道需要贿赂官吏不是朱老爷真正排斥“告官”的原因。
朱老爷只不过是害怕事情闹大后会把自己牵连进去,岷藩本就不受历任皇帝待见,何况一支除国百年的宗室。
此外,江川府虽与大同社有矛盾,但近来似乎关系缓和,真走官府那条路,朱老爷可不一定干得过朱定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