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窦桦的喉结动了动,想把小费抽回来。
吴小卷把钱收好了。
白窦桦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她擦手,然后撇开脸,继续摆弄那些特产。
吴小卷边擦手边观察男人,没话找话:“你今天为什么要找我帮你玩牌啊?”
白窦桦:“我们那儿的规矩,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要先找本地人借借运势。”
吴小卷:“好特别哦。”
过了会儿。
吴小卷把带泥的纸团成一小坨,捏着下巴:“人参果是从树上掉下来的吗?”
白窦桦:“也不是。”
吴小卷:“哈啊,电视剧骗我。”
白窦桦抬眼看她,吴小卷意会出来那眼神是让她少看电视多接触大自然。
谁管。
她玩自己干净的指甲,转瞬又忧虑:“人参的根须是不是不能扒拉呀?”
吴小卷看电视剧把脑干看得有点缺失,怕现实中随手给人名贵东西碰坏了。
白窦桦不以为意:“这个没关系。”
他把摊子拾掇好,看向无聊到开始摩挲指纹的吴小卷,忽然想到什么,顿了顿,忍不住问她:“你的手气怎么会这么烂?”
没人能做到局局输,赌注越高输得越离谱,他猜是有猫腻:“赌场员工有特殊培训吗?”
特殊培训指作弊。
“你想多了。”吴小卷说怎么可能。
她握起拳头,抬头直视面前的人,让他放心:“偷偷告诉你,其实我是警察局派来的卧底,专门调查赌场经济犯罪,是不会和赌场老狗同流合污的。”
白窦桦仔细瞧她。
杏眼红唇,黑发高盘,皮肤白得有些透明感,脸上沾着细细的金箔,闪闪发亮。
他笃定:“卧底不会找这么乍眼的姑娘。”
吴小卷眨眨眼,睫毛像两把小扇子。
像是默认了白窦桦的话,她得意地问:“意思是你觉得我很美吗?”
“很美。”
白窦桦垂眼:“所以今晚你就是单纯手气烂。”
“也不只是今晚啦。”吴小卷诚实地摊手,表情很是无奈,“我人美,可是我心脏啊,这人的心一脏吧,运气就变差。”
她说:“所以我无法做牌桌上赢钱的客人,只能当赌场里打工的服务员。”
白窦桦眼睛依旧垂着。
也没说信是不信。
吴小卷伸出一根手指去撑他的眼皮:“今晚去我家玩吧。”
白窦桦摆头:“不去。”
吴小卷:“为什么?”
白窦桦:“我玩不起。”
他把衣服裤兜都掏出来,除了刚刚插兜时带进去、粘在布料上的半片玫瑰花瓣,空空如也。
这很能理解。
吴小卷把擦完手剩下的纸还给白窦桦,拍拍自己口袋里的小费,遗憾地说好吧。
白窦桦看着她的动作,突然建议:“买些人参吧,野生的。”
吴小卷不识货:“你这人参品质好吗?”
白窦桦:“好的。”
吴小卷觉得跟这勤劳朴实的小伙子投缘,麻利掏钱:“那行,全包了。”
深夜,两人前后脚到达出租屋。
白窦桦停下自行车,脚点地,手插裤兜。
吴小卷听见响动警觉转身。
两人相对而立。
闲置私房遍地的老城区基础设施不牢靠,稀稀拉拉的路灯灯泡在静谧夜晚发出刺耳滋滋声,不一会儿就灭了两盏。
无言片刻,吴小卷认出了刚刚站在昏黄路灯下那个脸上映着死亡顶光的小伙子是谁。
将一袋子的补品小心翼翼放地上,她直起腰拍拍手,脸上扬着一个挑衅又逗弄的笑容:“你说你玩不起?”
白窦桦低头,从兜里掏出钥匙,朝吴小卷晃了晃:“我住这里。”
误会了。
“啊——”吴小卷拉长声音,快步走下楼梯,朝白窦桦摊开手掌,“原来楼底下新搬来的租户就是你,伸手。”
白窦桦伸手:“干什么?”
吴小卷笑得神神秘秘,掌心向下贴了贴白窦桦手掌:“见面礼物,希望能把我这个本地人的好运气传递给你。”
第二天。
吴小卷半边屁股坐麻将桌上,妖娆地把一篮子包装好的野人参递给老板献宝,隔空么么哒,求一个上级友下级恭相亲相爱到退休。
老板搓着麻将,看她手上的东西一眼,把烟叼到嘴角。
问:“你这上哪儿挖的桔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