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靳望洲一句话都没说,诡异的安静让景初坐立难安,他倒真希望靳望洲能质问他点什么,就算聊聊天气也比不说话强,可惜靳望洲来这就好像真的为了吃饭一样。
景初正想着说点什么缓解此时的尴尬。靳望洲突然开口问他:“景初,这菜不合胃口?”
景初一愣,身体瞬间僵硬,他面对靳望洲时总有种莫名的心虚,就连声音也小了:“没呀,我觉得挺合胃口的。”
“那你怎么只吃饭?”
景初听到这话低头夹了菜看也不看就往嘴里塞,两边脸颊都塞的鼓鼓的,靳望洲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轻声笑了下,没再说话。
现在回想起来景初便有些懊恼,各种想法更是搅得他心烦意乱。
他把手机揣兜里,看着窗外雨水拍打车窗。
第二天景初起了个早,却磨磨蹭蹭的不想去公司,在车上一直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一路上都在安慰自己没事的,只是上班而已。
可安慰归安慰,真正在公司见到靳望洲时景初早就把安慰抛脑后去了,他忍不住用余光打量靳望洲。靳望洲穿着白色衬衫,袖口挽着,正背对着他,不知道是他的眼神太明显还是什么,靳望洲突然回头,猝不及防的对视上,景初慌忙撇开视线,心脏跳动的有些快。
靳望洲微眯双眼,眼神冷漠疏离,眉头微皱,似乎有一点不耐烦。看得景初心脏一阵刺痛。
好在靳望洲只看了一眼就若无其事地走了,景初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
收回视线的景初深吸一口气,专心工作。
还不到五分钟,靳望洲就给景初发了消息:“过来一下。”
景初一头雾水地去了靳望洲的办公室,靳望洲戴了一副金丝眼镜,眼睛深邃明亮,看景初的眼神一如当年一样温柔,景初心跳忽然就漏了一拍。
他记得高中那会儿靳望洲就近视,但他除了上课基本不戴眼镜,直到他们大二那年分手,靳望洲也是如此,生活中完全不需要眼镜。
看着景初傻愣在原地,靳望洲屈指敲了下桌子,景初一下子从恍惚中回神,他猛地眨了几下眼,带着满脸疑问看着靳望洲。
只听靳望洲平静的问他:“你刚刚是在看我吗?”
景初不明所以,下意识的反问一句:“我看没看你,你不知道吗?”
靳望洲摘下眼镜晃了晃,声音平静道:“不好意思,我有点近视。”
那语气就像是随口问的一样。
景初也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了,直直的盯着靳望洲问:“你近视多少度了?”
靳望洲动作停顿了下:“你往后退,我说停你再停。”
景初听话的一直往后退,退到差不多距离靳望洲十米左右的地方时,靳望洲喊停了。
他说:“就这个距离,我就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看不到你具体的表情。”
靳望洲这句话说得很认真,不似玩笑。
景初张了张嘴,从上到下打量起了靳望洲。
靳望洲的度数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就在景初胡思乱想的时候,靳望洲咳了一声,重新戴上了眼镜,问他:“你吃早餐了吗?”
景初不知想到了什么,回答的声音异常小:“还没有。”
听到这个回答的靳望洲神色不悦,板着一张脸,将要发火,可看到景初垂着头扣手的时候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现在好像不能以男朋友这个身份教训景初了。
这个场景太过似曾相识,好像很久之前他也因为这件事和景初生气过。
靳望洲太了解景初,上学的时候就节约,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可就是这样的景初,为了送他一份生日礼物连着打了好几个月的工,每天为了省钱都不吃早饭,结果约会的时候低血糖犯了,气得靳望洲想骂景初一顿,可看着景初委屈的表情,他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场景可不就和现在一样吗,只不过当年他是舍不得说,现在他是没资格说。
靳望洲被这个想法弄的有些烦躁,他招了招手,景初这才挪着小步子不情不愿地走过去。
“把早餐吃了。”靳望洲说完就指了指桌上的三明治和牛奶。
景初呆愣了一瞬,意味不明地看着靳望洲。
靳望洲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让他带着早餐赶紧出去。
景初像是个只会执行命令的机器人,出去的时候还谢了他,紧张的差点同手同脚,看得靳望洲又好气又好笑。
接下来的几天靳望洲都会问他有没有吃早餐,吓得景初每天即使再忙也要在家吃过再去公司。
靳望洲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景初有些无所适从,靳望洲不该对他这么好的,他应该恨他、厌恶他,至少不该是继续对他好,这种和从前一样的关心让景初越发觉得愧疚难安。
如果他对所有人都好,他关心所有人,那景初还能稍微减轻一点心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