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蛇不悦地吐露蛇信,盯着它,小蜘蛛浑身一僵,矮下毒囊,悄悄看了眼圆眼蛛。
圆眼蛛接下肉干毫不犹豫地离开,小蜘蛛震惊。
比小圆眼蛛还震惊的是车白茵,他盯着小圆眼珠,心中反复问道:就这么简单?
事实是,就是这么简单。
车佑挥挥手离开,想到了当年,他和岳墨进入蛛谷,一路披荆斩棘,最后停留在圆眼蛛巢穴外,巢穴里住的是唯一一只雌蛛,它的地盘很大,很乱,于是友好的要求他们俩……整理巢穴,两个萝卜头干活干了整整七日那圆眼蛛才把儿子一甩放他们离开。
就算他们不来,时候到了雌蛛也会把小蜘蛛赶走,他们回去后,被爷爷嘲笑了老久。
“你可别也是个笨蛋。”车佑揉了揉小圆眼珠的毒囊,乐了,这小蜘蛛毒囊还不小,比当年岳墨的那只强一点。
小圆眼珠十分谨慎,它动作很快,眨眼间就从车佑手掌上钻进了他的袖口。
翡翠蛇要动,被车佑制止了,他伸了个懒腰,看向车白茵。
“难得来一次,要不要到处转转?”
车白茵点头,这可是个求之不得的机会。
承天城,钦天监。
老太医正为榻上的老妪把脉,好一会儿叹气道:“您的身子是愈发的不行了。”
老妪不语,良久,她容貌变化,枯皮和皱纹褪去,这时,又有人来报,来人激动道:“国师,殿下醒来了。”
刚说完,他又有些慌乱道:“殿下!您怎么出来了,仔细着身子。”
门被推开,脚步声靠近,来人身着白色暗纹里衣,长发垂下,容貌昳丽,眉眼间衔了些惊心动魄的美。
“百卉怎么了?”他声音有些沉,身形消瘦,若不开口会让人不由自主地认为他是个女人。
“你的蛊解了。”
长嵇煊沉默了,他抬手,看着手掌,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他问:“她的蛊呢?”
“我不确定。”
“是吗?”长嵇煊颔首,又问“您怎么样了。”
“我没事。”
国师的声音仍然沉沉着暮色,她湖绿色的眼睛移开,重瞳之眼微微震颤,老太医知道此时的她身体并不如嘴上说得那般轻松。
中蛊十年,如今解了蛊,还隐约有些不适应,长嵇煊坐在楠木椅上,外面的人端了托盘进来,上面有两碗药,老太医一碗拿给了国师,另一碗拿给了长嵇煊,接着离开,关上了门。
长嵇煊抿一口药,苦味蔓延,他面不改色。
“我觉得始之当年想错了。”
国师动作一顿,长嵇煊接着道:“他总以为用蛊虫把我和百卉绑在一起就能制衡你,让你不得不拼尽全力保护她。然而当年的我,只是长嵇的一个弃子,我死不死对于长嵇都无所谓,你愿意保护她,只是因为当年你说了一些话。”
“现在你能告诉我,你在她身上看到什么了吗?”
国师放下碗,她似乎有些疲惫了,长嵇煊十分耐心,他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碗底。
“你想知道什么?”她问。
“你看到的,就是你说出来的,你看到了天道,因此受到了天道的惩罚,对吗?”长嵇煊的视线好像能洞悉眼前的人。
然而眼前之人只是面露一丝疲惫,一双眼睛包罗万物,又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你说得对。”
但是最终,她还是这么说。
“我之前去过不见山,不见山顶之上没有仙人,只有一座碑,那碑叫做娵訾。”长嵇煊道。
“是吗?那碑如何了?”
“只是被白雪盖住了,我一拂,便都落了。”
“看来没什么变化。”
长嵇煊放下碗起身,拱手一礼,他道:“娵訾国师,本王便先告退了。”
说完他离开了。
大雪盖住的不是娵訾,而是漫山灿烂盛开的野花。
娵訾垂眸,半阖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