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办完后,陆应淮独自待在房间里,右手手指处的伤口似乎更大些,他手里拿着一把刻刀,正在钻模手里的模型。
他像是不知道渴不知道饿。
陈飞扬见过他这幅样子,那是陆耀华去世的时候。
这么大的事情发生,陆应淮心里难以承受也是自然,他也不想给他增添心里负担。
陈飞扬热了杯水递给他:“喝点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嗯。”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他还没想好。
他要变强,要让自己不用再为了钱而发愁。
陈飞扬看着桌子上那被摔出电池的手机,又劝道:“先换个手机吧。”
他正要继续说什么,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窸窸窣窣走进来。
约莫五人,招呼不打直接闯进来。
见到为首的头目,才知道是老熟人。
“你们谁啊?随便就进别人家,土匪还是强盗!”陈飞扬张扬道。
陆应淮脸上多了些暗藏心机,面对陆德,他不会再手下留情。
很明显,陆德这次来就是想给他好看,所以特地带了人来。
陆应淮不紧不慢的从木凳上起身,丝毫没将他们的阵仗放进眼里,更没把为首的当回事,转而对陈飞扬说:“兄弟,这事你别管。”
“什么?”他没反应过来,只好被推到一旁。
陆德面相凶煞,不似前几日那般,语气毫不客气的对陆应淮说:“你母亲已经安葬了,我前几天跟你说的你也该考虑考虑了。”
陆应淮双手冻得发红,我合拢到一起哈着气息,以此来让双手暖和些。
“我在跟你说话!”
他又搓了搓手,故意装作没听见。
陆德气急败坏:“陆应淮,你要清楚现在的局势!要是不同意,你就别想在陆家混下去。”
“哦。”他记不清他刚才的问题,问,“考虑什么。”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而是命令。”
“你要是说疯话别在这儿恶心人,省的我看见你就倒胃口。”他的笑意夹杂着黑暗和阴谋,却笑得对方心慌,“还有,我妈的头七还没过,你这么兴师动众,要是冲撞了她,小心她缠着你不放。”
“……”
这,这是陆应淮?
他那时候明明被文昊打成那个样子都不敢还手,现在口齿怎么这么伶俐……
“混账东西,然后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我有什么不敢的。”
见眼下的谈话根本不能左右他的决定,陆德搬出一道王牌。
“你别忘了,如果你拒绝,那个叫林宴书的姑娘,可就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了。”
他早就让人打听好他们之间的关系,虽然不是男女朋友,但这感情也非比寻常。
陆应淮脸色骤变,眼神中想杀人的冲动被唯有的理智克制着。
他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做事冲动,也不会给对方抓到自己的任何短处把柄。
二十几岁的少年似是一夜间蜕变,所做所为都那么稳重。
陆应淮没有冲向前将人暴揍一顿,也没有将人直接赶出家门,他依旧笑了声,笑容却在说话时消失殆尽:“陆德,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利用女人来跟我谈判,畜生都不如。”
他的语气平和的像是湖水面上的波纹,只在等一个浪花将一切打翻:“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她,我们就鱼死网破,谁都别想好过!”
一旁的陈飞扬从未想到陆应淮背后的家人竟然是这样模样,他只看到了他的辛苦,却从来都不知道他已经默默忍下来那么多。
见他这样威胁,陆德心中有数:“看来没错了,你倒是对她上心的很啊。”
“竟然敢为了一个女人这么顶撞我。”
他眼眸中最后一丝耐心快要被他消耗殆尽,陆应淮不耐烦的撇头看向他们,字字句句咬牙警告:“我说了,敢动她,鱼死网破。”
“那又怎样,你以为凭你现在这幅样子还能把我怎么样吗?”他得意的很,“姜,还是老的辣。”
“你最好乖乖把东西交出来,我拿了东西立马走人,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行啊。”
陆应淮应的爽快,他稳步走到他跟前,嘴角勾起丝邪笑:“如果你不怕陆文昊的事被斗出来的话。”
“……”
陆德脸色一惊:“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他早有定局,“他做了什么你也比我清楚,到底有多严重,不用我再跟你重复。”
陆应淮又警告道:“你要是敢动她,我就毁了陆文昊。”
他气急败坏,大怒道:“你……”
“你行,我倒是小看你了。”
陆德招呼手下:“我们走。”
陆应淮一向不喜欢这样的人,也就是现在的自己。
可现实逼迫的他不得不成为这样的人。
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反驳,才可以生存。
脚步声渐远,他松了口气,呆呆的坐回床上。
陈飞扬看的满是疑问,听着他们的对话,也大概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陈飞扬坐在他对面,冷静问:“陆文昊的事,你都知道?”
这些年他受的欺负陈飞扬看在眼里,他一直以为陆应淮不反抗是为了自己和父母,还有就是他承受不起打架反抗带来的后果。
可陆应淮对陆文昊也竟然这么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