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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万骨池(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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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濯枝雨连天,潮湿阴凉的风吹进来时,带动发髻间的银铃轻轻晃荡。

屋内烛火扑朔,光线昏暗迷离,段听祁抬眸时在镜中窥见一只百媚生娇的画皮鬼,映入眼帘的样貌再熟悉不过了,他微微扯动一下嘴角,镜中人也跟着扬起唇对他笑。

段听祁隔着铜镜对上裴弃巫似笑非笑的目光,回话时沾染口脂的唇齿一张一合,血红舌尖隐隐可现,语气轻飘飘,听不出真假。

“嗯,你说得对。”

“邪神之子,赐生赐死,洞房花烛……你知道得好多呀!”

他好似浑不在意所谓的“洞房花烛”,仿佛从未想过这意味着什么般,又一次淡然重复,“但这重要吗?”

闻言,裴弃巫仍旧是副温良恭俭的模样,他似乎有点兴致缺缺了,视线游离到妆奁上,言语淡淡,“师兄说不重要,那便是不重要的。”

他拾起一片花钿正欲端详,骤雨急风陡然入户,扑灭了挂壁上闪烁的烛光,室内遽然间遁入黑暗。

长夜幽微,恍地,一只手悄无声息攀上段听祁垂落的衣袖,轻轻拉扯,力道不重,像是催促般……

“小哥哥,小哥哥,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女孩唤人时音色娇柔,声线嚅软,手里捏着块布料上乘的流云纹衣袂,不时扯动几下。

随着她的动作,伏在案上的人逐渐醒来。

段听祁再次清醒时趴在一张红漆雕花的木桌上,手肘下压着话本,爬起来时桌上还摆放着古朴典雅的茶具,一点茶茗香气若有若无萦散在空气中,周侧嘈杂声一股脑涌进他耳朵里,着实让人头疼。

见人醒了,女孩不认生地靠近他,踮起脚爬上凳子坐下。她大约总角年纪,身形不高,双手闲懒支颐在木桌上,脚丫子悬空,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晃悠。

茶楼里人来人往,三教九流聚在这最爱听的便是风流轶事,才子佳人。

恰好茶楼底下的戏场子开演了,敲锣打鼓沸反盈天,咿咿呀呀的戏腔顺随流风传至耳畔时,词句格外清晰。

“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①

“世事难拚一个信,人情常带三分疑。”②

“我欲去还留恋,相看俨然,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行来春色三分雨。”③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④

……

女孩摇头晃脑听了几句,神情专注,不时还跟着哼唱,像是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人,她突然附耳过来,凑近段听祁,小心翼翼地讲,“这出戏唱的是《牡丹亭》。”

段听祁应和般点点头,似懂非懂。

女孩好像很高兴他能识趣捧场,提起紫金铭壶给段听祁沏了杯茶,二人落座的位置倚窗,窗棂外应景地停一枝白梅,桌案上摆了盏清茶,恰值流风缱倦,逐影而过,不多时茶面上便飘着片梅花。

拜裴弃巫所赐,段听祁如今对白梅有点犯怵,他没喝那盏茶。

无意间探出衣袖的手欺霜赛雪,倏尔指节不自觉微曲,隔着水面轻点几下杯中那朵沉沉浮浮的落花。

此情此景,隐隐约约有哪里不大对!可异样的感觉才从心底升起,转瞬间便被什么给压下了,脑海内的疑惑仿佛被抹除般,很快就烟消云散。

段听祁指尖动作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下,轻叹一声,转而垂眸盯着女孩瞧了会,莫名有些面熟,很快他便想起来了:这位妹妹他是见过的。

在山间祠堂时,那位总角年纪,颈缚红绳的女鬼!

也是云中城南李家,那位爱去茶楼听戏的二小姐,李知。

段听祁不由得心想:那可真是太怪了!富绅之流的李二小姐是怎么流落到穷乡僻囊,变成孤魂野鬼的呢?

他还未开口,女孩便神神秘秘地凑至跟前,对他招招手,示意段听祁附耳过来,她把声音压低后絮语轻快,没头没尾地抛出来一句,“你去过村子了吗?”

没等人回答她兀自笃定地接下去,“我知道你去了的,我看见了。”

“我听说李二小姐成日呆在云中城内,未曾出过远门,你是怎么看见的?”段听祁学着女孩说悄悄话,道出口的嗓音漱冰濯雪,不是他的声音却很熟悉,段听祁眼睫忽地一颤,藏好心底的情绪。

闻言女孩狡黠轻笑,清澈透亮的眼珠子转悠着瞥向他,添了几分顽劣,“我不告诉你!”

段听祁面上略显为难,尚在心底思索该如何诈话,搁在白瓷杯盏旁点茶的手蓦地扼住了,不由自主地停住一切举动,几息间身体仿佛易主般陡然失去控制。

指骨疏清,沾着湿润的茶水在木桌上游移,临了,一个行云流水的“槐”字跃然入目。

“你所谓的‘看见’,是因为这个,你说对不对?”薄唇慢悠悠地吐露出言语,在裴弃巫接管身体时,段听祁也没太过讶异,他好似早有所觉。

倒是女孩的眉梢微微一跳,她好似才意识到什么,连忙补救,“咦,方才认错人了吗?可我此前那番话本来是要对你说的,是你去过村子了。”

“现今村子里还有一个外人,老头正假惺惺地嘱托他帮忙,给远在不夜天的槐女送一封信。那个被人蒙在鼓里的倒霉蛋好像是流云宗弟子,嘴里一直念叨着调查宗门任务,什么失踪案来着。”

女孩避而不谈裴弃巫方才勾勒出的“槐”字,另起话茬自说自话一通后,眨了下眼睛,孩童般天真烂漫,言语却大相径庭。

“同是仙门子弟,那位姓段的仙长到村子是查案办正事的,而仙师你……当初又是去干什么呢?”

“做贼吗?”

女孩旋即自圆其说,“我好像也没说错,你的确不请自来,从那鬼地方拿走东西了。”

她又装模作样地摇摇头,好似感慨世风日下般,嘴角却噙着笑,“仙师,这好像不大光彩吧,不问自取视为偷,实在非君子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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