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的眼神对她些许认真。
她适应能力很快,虽害怕却又果断,面对谢珩的推断很快能跟上他的思绪。
可若是这样,那便推翻了李哲是杀人凶手的事实,若人不是李哲杀的,那张洲死时他还在府中鬼鬼祟祟又是所为何事?
谢珩甚至怀疑,张洲腹部中的那一刀,会不会与李哲有关。
“你看我作甚?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叶清宜边说边胡乱揉搓着脸。
为了装成男子,她平日里涂抹的胭脂水粉一概没用,总觉得脸上少了些什么。
“没什么,你继续说。”
“大人,你可有调查张洲是否有自尽倾向?”
谢珩眼眸放空,带入回忆:“那日撞见张洲的夫人,听张夫人所言,他平日恪尽职守,休息时便是听戏吟诗,倒是乐观,并未有自尽倾向。”
“既然如此,他腹部为何会有伤?若排除自尽身亡,那便如我方才所说,或许有两个人同时想杀他。”她表情新奇,方才的胆怯化为勇气和胆量,她除了不敢看眼睛,打量到手心位置,她停住,惊愕道:“大人,你看这儿。”
经叶清宜提醒,谢珩集中注意。
只见张洲半握的手心位置有一个血印上的图案,图案细小,不易被发现,如今血迹已干,在他手心形成个鲜明的痕迹。
叶清宜跟着凑近,尸体的恶臭扑鼻而来,她憋着气,面目狰狞。
“这是……”谢珩知晓她不敢碰,便从旁边人手里接了块布,用布拿捏着将手指掰开,随后道:“程七。”
“是。”程七领会深意,即刻取来张纸,将图案临摹出来。
姑娘捏鼻,扭头问:“你可见过这图案?”
谢珩起身,将方才带血的帕子丢到桌上:“不曾。”
“那便先留好,待日后好盘查。”
叶清宜瞧着好奇,但总有种直觉告诉她,此案与这图案背后的主人有关系。
可她实在难以忍受尸体上的臭味,即使从未用鼻换气,这臭味也属实非常人所能忍,叶清宜看向张洲的脸,心里一股作呕涌上来。
几步冲出屋外干呕起来。
谢珩:“……”
方才的推断已被人手记下来,谢珩跟着脚步出来。
叶清宜来到棵橡树旁干呕,虽是恶心,但好在她早上没怎么吃东西,如今也未吐出些什么,她单手撑着树,看上去很吃力。
再抬头时,一块丝帕递到她眼前,叶清宜再观是谢珩,便直接接了过来:“谢谢,你身上为何会有女人用的丝帕?”
她边擦嘴边问,这的确很让人起疑。
谢珩身上的官服确实能壮胆,他满脸淡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与人饮酒作乐。
“自然是有用。”
叶清宜:“你如何会用到女子之物?”
谢珩没答。
只是单纯的看着她。
单纯觉得,这姑娘似乎从刚嫁进来那会儿些许不同。
叶清宜看他的表情突然联想到,方才谢珩为打开张洲手心想要查看图案时,就是用了类似的手帕,而后手帕沾了血,被他随手扔到桌子上。
她动作停住,瞳孔放大,僵硬的扭头看向他:“这,手帕,该不会是你方才……”
他盯着她:“?”
“是你方才验尸的手帕吧?”
“……”
他无语的看着她,眼神中皆是嫌弃。
刚想开口,便听见身后踏叶而来的匆忙脚步声。
来人直接道:“禀大人,张府后院有新发现!”
谢珩和叶清宜两人四目相对,眼神中引起重视。
—
两人赶过去时,谢珩被属下带到客房与客房间偏僻的草丛中,因地方偏僻,平时极少有人会来,谢珩环顾四周,发现光线也被树木遮挡,根本照射不到此处。
对方将草丛拨开,眼见着地上放了些凌乱的物品,些许人看不懂。
谢珩从身旁人怀中抽出把刀,动刀将东西挑出来。东西零散,扔到地上时却有一丝吓人。
一个头套、一身白色戏服,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张府觉得可疑之处皆被人把守看管,只是这个地方偏僻,倒是被他们忽略,谢珩前些时日来过一次,只是将人安排在此便匆匆离去。
案子如今未有进展,他定要借此机会找出那批军火到底藏于何处。
叶清宜看出谢珩在思考事情便没打扰,凑近了去瞧。
她接过谢珩手里的刀双手用力握着刀柄,吃力的拨弄一番道:“大人,这是,戏服?”
见是白色,她觉得不解,接过衣服认真观察:“可若是戏服,为何这般素净?”
既是戏服,为何单单只留下了这一件,而且这般素雅,谁会喜欢。
谢珩未回答这个问题:“程七,把这些带回诏狱。”
“是。”
程七干活利落,不知道他们锦衣卫其他人是否也如他一般。
叶清宜还未看仔细,见程七收起来,也未再看,她将手里的刀放倒在他手里:“你不觉得刚才那些东西很奇怪吗?”
谢珩接过刀戳入剑鞘:“正是因为奇怪,所以才要带回去细细探查。”
谢珩:“走吧。”
叶清宜:“去哪儿?”
他走前面:“先去填饱肚子,回来再去找府上的家丁问话。”
想到刚才他们盯着张洲尸体看了那么长时间,如今怎能下得去饭:“我不饿。”
“嗯?”他笑得不羁,不似年少轻狂,言语和笑都十分稳重:“不去那便留在这儿,若是张洲的鬼魂看见你,说不准会把你看作杀人凶手。”
叶清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