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齿轻咬,眼泪珠子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自她姣好的面庞滚落。
“但能否叫我同长兄见上一面,我才好宽心。”
沉渊用袖角拭去她的泪水,沉默半晌,终究还是软了心肠,应下。
“好。”他双眸深沉,回道,“你莫要离开此处,我替你去将兄长寻来。”
单不知,只这一回的心软,却是叫他万劫不复。
与此同时,蛟龙族天牢中。
“不…不要了……”
暗无天日的囚牢中传出几声细碎的哭声。
“不要什么不要?叫大声些!小爷今个儿刚从族里疯婆子那儿学来的新招,是不是带劲多了?”
负责看守的魔修取弯刀一把,在浮染的头顶划开一道十字,也不顾下方之人凄厉的惨叫,竟是生将他的头皮剥开,再从身后取出足有一桶的铅精,自上而下由裂口处灌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痛不欲生的浮染“砰”的一声倒下,指尖吃痛地扣入地缝间,各自于根部扭曲着。
都说十指连心,可他的指盖早在入狱的第一年便为尽数拔去了。
不待头顶的撕裂般的剧痛过去,背部却是再有火燎之苦袭来。
“别动,别动,这才哪到哪。”看着蓬头垢面,匍匐在地的浮染,负责审讯的魔修不由得扯出一个玩味的笑,而后将贴合于他背上烧红的铁块再往皮肉内里推进了几分。
“来,求我,没准小爷大发慈悲,今天就放过你了。”他踩着地上那人的肩膀,宛若踩住了什么晦物,玩笑说道。
谁料浮染闻言却是颤颤巍巍地跪下身来,也不顾面上沾染有什么脏污,支离破碎地哭说。
“求求…求求你……求求你了,放过我…放过我吧……”
魔修觉着他这表现恰合心意,于是掐着指尖将他的头发拎起,可刚一看到那张面目全非,皮肉翻起的脸,便是再又嫌恶地将他重重摔落在地。
“什么玩意,多看一眼都是脏了小爷我的眼。”他对着浮染啐了一口,随后再又发泄般的对着那人的腹部猛踹两脚。
浮染一面蜷缩成一坨,一面不住的朝面前之人使了劲地磕头,也不顾额间伤口处已露出的森森白骨,只于口中叨念着。
“求你…求求你…放过我……”
“你个贱/蹄子”魔修又啐了一口,提起手上的弯刀,在他身上仅剩无几的几块好皮肉上来回游走,“早些将那事物交出,跟着咱大王做事不就行了。”
“好…好…我…我给。”浮染虚弱地说着,脑中因疼痛而空白一片。可只要有一瞬恢复清明,他便奋力地将头砸向四周墙壁,大有寻死之势。
“休想…啊!你们永远也别想,永远也别想!”他哭着吼道,仿佛用尽了全身最后的气力。
“敬酒不吃吃罚酒。”魔修怒视他一眼,随后取下刑架之上的骨鞭,对着那人一下又一下地抽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
囚狱之中的惨叫声一直从正午持续到深夜,可这回浮染怕是将舌头咬断,也不愿再说一个“给”字。
他陷入了癫狂。
面上狰狞地笑着。
白狐族老浮染,此刻已全然是个疯子了。
失去了所有,引以为傲的功力,富可敌国的财宝,万人之上的权势,潇洒英俊的面庞,以及……
他那最后的,可怜的尊严。
从傲慢的天之骄子,堕落为了最为肮脏的足下之泥。
除却这条苟延残喘的性命,和那一点痴心的妄想,他已然是一无所有了。
“哎,来换班了?你悠着点,这不,嘿嘿,白天快给我玩死了。这不是真死了尊上那里也不好交代嘛。”
恍惚中,他听见那魔修的笑声,而后是囚牢大门被打开的声响。
他将眼盍上。
多少年了,在这不见天日的天牢之中,不知过去了多少年。
每一年,每一天。每一天!都是这样……
他已经习惯了,只祈祷着死亡能早日降临,好结束他这荒诞的一生。
只是这一回,似乎有所不同。
他听见了那魔修的惨叫,飞溅而出的鲜血甚至粘上了他的唇角。
他伸出舌尖,将那一点温热吞下,心中却连生出一线快意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听到那人走了进来,他知道自己终是要得救了,可时至今日,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却是将自己藏了起来。
“求求你……”他感受到有一灼热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这具肮脏下贱的身躯上,叫他在这黑暗中无所遁藏。
他绝望地唤着,哭着,祈求着。
“求你…”
“别看着我…”
“我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