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你说的异常变化的能量场理论,可以展开讲讲吗?用通俗的方式。”
我目光黏在钟表的尾巴上,一动不动,耳畔的声音愈发清晰。灰野昌一表述能力不算好,讲得磕磕绊绊的,等他说完了,艾尔莎陷入沉默,也许在思考能量场论不合理的地方。
“灰野昌一先生认为,那些我们肉眼上消失的人和物体,在特殊情况下转化成了另一种形态。”Ctos忽然出声,为我总结,“只有极个别人能幸运的目击到这些特殊形态下的生命。在观察者的认知视野里,对方是符合自己认知的正常形态,而当引入第二观察者,对方会立刻坍缩成不可见的特殊形态。这个第二观察者可以是人、动物还有任何可摄像、记录音频的机器。
“特殊形态下的生命依旧活在我们这个世界上,在它们坍缩为肉眼不可见后,仍会在我们认知里的世界留下奇特痕迹。这种痕迹只能被特定的机器读取记录,例如灰野昌一先生被精灵法师镌刻过魔法刻印的相机,还有特殊调配的显影药水。
“灰野昌一和精灵法师先生把这种特殊痕迹定义为‘灰迹辐射’。”
艾尔莎找不出灰野昌一的理论的破绽,别的也问不出来,感谢过他的配合,走过来对我说:“走吧,我们还要去等受害者父母下班。”
我摆脱了钟表尾巴的催眠,起来踉跄了下才站直,麻木地跟着艾尔莎走出去,灰野昌一追过来喊:“警官,以后遇到类似的事,一定要联系我啊!我加你好友了!”
我打开联系人列表,灰野昌一是通过“附近的人”申请的,艾尔莎也收到了,我问她:“你会加么?”
“我一般不加民科好友,他们只会污染我的朋友圈。”艾尔莎表情很嫌弃,“对了,你还没加我。”
我同意了灰野昌一的好友申请,顺便也加上了艾尔莎。开车的路上,我和艾尔莎都没说话。
回到受害者父母所在的地方已经是十点多了,街上没剩几个行人,路灯昏暗,邻居也早早关窗睡了。我把车停到路边,亮起夜间停车反光条,休眠行车系统,解开安全带伸了个懒腰。
人闲下来,要么嘴巴想吃点什么,要么手里想抠点什么。我怀念家里桑格利亚的味道,但是现在也拿不了,只能揉捏ctos,拍它脑袋,当我试图用点力摸一摸ctos藏在蜜蜂深处的机体,ctos警告我别用太大力。
“好摸吗?”
“好摸,你可以试试看。”我把ctos塞到艾尔莎怀里,艾尔莎摸了两把毛,又还给我:“是挺好摸的。”
Ctos说:“谢谢夸奖。”
我揉捏ctos的脸:“我夸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谢谢?”
“谢谢你的夸奖,贝纳尔。”
总感觉被ctos敷衍了,我拍拍它的脑袋,声音嘭嘭的。
长久的黑暗与寂静里,怀里的ctos柔软又暖和,我有些犯困。
黑色,黑色的天鹅绒大衣,黑白色的相片,灰迹辐射,黑色在我眼前跳跃,躁动,那是一种有声的寂静。印刷机的喷头在纸上打上无序的数字与波形,数字与波密集的簇拥在一起,形成无隙的黑色,在纸张中心收缩成一个孤独的白点。
我蹬了一下腿,中控系统屏幕亮起:“您好,小爱在这里,您需要什么?”
我睁开眼才发现我刚才是睡着了,口水都滴到了ctos身上,ctos一声不吭。艾尔莎靠在车窗上,嘴巴微张,看样子也睡着了。我揉揉眼,短暂的睡眠没让我休息够,还想再睡会儿,一看中控系统的时间,十一点零八分,难道受害者父母在我睡觉的时候已经回家了?
“ctos,我睡着的时候你看到有人回来吗?”
“没有,根据附近的交通监控摄像头显示,受害者父母还有五分钟左右抵达这里。”
“你还能调用道路交通摄像头?!”
“我是ctos,central operating system。”
“这个内测版终端权限这么大?”艾尔莎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我又发现在较暗的环境里,她的瞳孔会微微的发光,圆溜溜的。
“本机体权限的最终解释权归于国际道德伦理委员会。”
艾尔莎看向我,与她散大的瞳孔对视还挺吓人的,我举起双手:“我什么都不知道。”
艾尔莎撇过头:“行吧,平时注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