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苏恒很是诚实的答道,苏梨薇又喝了口茶指着门外的村民:“我早就不是人了,在我被卖过来的第二年就死了。”
苏若若和殷梦梦震惊的看向苏梨薇,苏梨薇的手指敲击着桌面:“我也不是苏梨薇,我是一只黑猫,苏梨薇死的时候我正巧在她身边。她是个好人,我受过她的恩惠,地府的一位大人说我既然受了她的恩就要还恩。且她有怨念,想回家,那位大人说让我等着,会有人来带她回家的。”
苏若若和苏恒握上了苏梨薇的手进到了她的记忆当中,十七岁的苏梨薇穿着一件浅粉色的连衣裙背着一个小背篓和书包走在回家的路上看到有一个倒在地上的女人:“阿姨你怎么了?”
“我是来旅游的,不小心掉在山了,我脚好像崴了。”
苏梨薇蹲下身看了下女人的脚:“我书包里有跌打膏,我给你敷一下脚吧。”
“谢谢你啊小姑娘,你人真好。”
“没事的,我扶你起来。”苏梨薇伸手扶起女人往寨子里面走,女人默默的从身后拿出一根棍子狠狠的砸向了苏梨薇。苏梨薇甚至都没叫出来就晕死了过去,女人拖着她招呼来同伴把她拖上了车。
“喂,你怎么找了这么个地方啊?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鬼地方,我都迷路了。”
“闭嘴吧你,这里人少,不会有人发现丢了孩子的。她长得这么好看肯定能卖出给好价钱,你不会跟着地图走吗?蠢材!”
“这一块根本就没有地图好不好,我完全是靠自己走出来的,你再吵吵我就把你丢出去!”
苏若若和苏恒看到苏梨薇是在他们从县的小路被人带走的,苏梨薇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清醒,苏梨薇不敢有太大动作。费了很长的时间才挣脱了绑着自己的绳子,从裙子边的褶皱里拿出一个小戒指,放出藏在戒指里面的一条蜈蚣蛊。又慢慢的爬到后面等待机会,看不清周围又听到很大的声音后开始猛地踹着车门。踹开车门后没有犹豫的跳下了车又迅速的滚到一边,拖着摔伤的腿开始往回跑。苏梨薇很聪明,她只跑了几步就躲到了挡板后面,又慢慢的往回走。苏梨薇一瘸一拐的走走停停又本能的躲了会才跑出了隧道,艰难的翻过护栏跳到了山地上,又捡了跟木棍当拐杖。从别人家门口穿过后又跑到一个树林里,苏梨薇跑了一整天累的不行,但她不敢停下来。一直往前跑,一直等到天彻底黑了才敢停下来休息,偷偷摸摸的跑到一户没有大门人家的院子里。每天偷偷摸摸的凑到水龙头和偷田里的野菜才又开始逃跑,手腕上戴着的手表已经坏了。苏梨薇不知道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她不敢相信任何人,只能低着头不停的往前走。苏梨薇一个人在路上走了好几天,每天就靠着偷摸喝生水垫肚子,还在路上看到了一只腿受伤了的小黑猫。苏梨薇不想管它但听到黑猫轻声的叫唤声中又走了回去,把小黑猫抱在怀里:“小猫啊小猫,我自己都没有办法救我自己,我怎么救你啊。”
话虽然这么说,苏梨薇还是偷偷的躲在河边里,用石头把裙摆割下来一条布。小心的把黑猫抱在怀里,用河水把伤口清洗了一下后就把布条紧紧的绑在它的腿上,又用石头往河里砸。用手里的棍子把几条被砸死的鱼往自己这边划,把鱼放在小猫面前:“吃吧,吃完就走吧。”
苏梨薇吃完手里拿着的一点野菜,又喝了好几捧河水后才小心的把水往自己身上泼,把身上的灰和泥巴洗干净后就拄着木棍往前走。那只小黑猫吃完苏梨薇抓来的几条鱼后一瘸一拐的追上了苏梨薇,苏梨薇见它能走路了也没管它,直直的往前走。苏梨薇找不到野菜了就吃野草,一人一猫就这么硬生生的挺过了半年多的时间才走到一个镇子上。苏梨薇把自己脖子上的项链给了小卖部的老板借用了他的手机,想先打报警电话再给爸妈打电话让他来找自己。
就在苏梨薇打报警电话的时候身后出现了一个大学生模样的人,他从后面一把抱住了苏梨薇,用苏梨薇听不懂的方言和小卖部老板说着什么。小黑猫跳起来抓伤了他的手,苏梨薇挣脱后转头就跑,没跑几步就被几个妇女拦住了。苏梨薇被他们抓住绑了起来,小黑猫也被打断了腿,苏梨薇被男人带回了村子里,就想强迫她。苏梨薇害怕的往后退,可她早就没有退路了,苏梨薇的裙子被撩开时苏梨薇猛地抬起被绑住的腿重重的踢了过去。把人踢下床后苏梨薇在床上来回打滚,还一直用脚踢人,床板很快就塌了,绳子也松了。苏梨薇趁机抓住尖锐的木板扎向扑过来的男人,血溅到墙上,苏梨薇抽出木板又插了进去。等男人完全没有动静了才踩着木凳子爬上房梁,又从窗户爬到了屋顶上苏梨薇才稍稍送了口气。躲在屋顶上听着下面的动静用东西挡住自己安安静静的等到晚上苏梨薇才敢鼓足勇气跳到泥巴上,快步站起来拔腿就跑,小黑猫也循着气味找到了苏梨薇。苏梨薇抱起它就跑,即使摔倒了也马上就爬起来往前跑。苏梨薇观察着环境在天彻底亮了前爬上了一颗很大的树上,爬的很高很高了才敢停下来。苏梨薇气还没喘匀就看到有一条吐着信子的蛇都快荡到自己面前了,好在苏梨薇不害怕这些,等蛇要发起攻击的时候快准狠的一把抓着了它的七寸。来回的把蛇甩在树干上,用手指上戴着的戒指上的指针把蛇脑袋割了下来,丢到了远处。苏梨薇把蛇血喝完后才感觉自己好像活了过来,把蛇皮拨下来手上已经满是鲜红了,把蛇肉放到小黑猫面前让它把蛇肉吃光后才抱起它踩着树干往前走。在树上走了好几条后看到树下有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子也在往前跑,苏梨薇小心翼翼的从树上跳下来还把女孩吓到了,简单的交流了一下两个人打算一起跑。
苏梨薇和周西在山里跑了很久,在即将崩溃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警察,周西激动的拉着苏梨薇跑到警察面前。两个人语无伦次的和警察说了下自己来到这里的事情,随后就跟着警察坐上了车,“小黑,我们有救了!我们能回家了!”
车子往前开着,苏梨薇很高兴,马上就能见到爸爸妈妈了人都开始兴奋起来了。和周西一起喝了那人递过来的水后很快就失去了意识,那人也把车子转了个方向开回了村子。
苏若若和苏恒看到这一幕时马上就明白了什么,追上去看到苏梨薇和周西被那个警察用铁链子绑住手脚丢到了两个不同的房间里,还让自己的两个孩子分别进到了不同的房间里面。那只小黑猫拖着残腿费劲的爬到了房间前,用自己的爪子拍门,门是到第二天中午才打开的。小黑猫艰难的越过门槛爬到了里面,苏梨薇身上穿的那条已经满是泥土的连衣裙被丢到地上,苏梨薇手腕上绑着一条很粗的铁链,身上盖着一条白被子。小黑猫努力的爬上床用爪子把苏梨薇拍了起来,苏梨薇此刻还不是很清醒,缓了会才看向周围。看到被丢在地上的衣物后瞬间就知道发生什么了,苏梨薇来不及悲伤就开始给自己解开铁链,小黑猫咬的满口都是血才勉强把铁链解开。快速的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后就从窗户跳了出去,让小黑猫趴在自己肩膀上爬上了山,跟着太阳的方向跑。在山林里狂奔,苏梨薇手上腿上全是被树枝划出来小伤口,强烈的求生的欲望让苏梨薇一直往前跑。在山里跑了很久很久,久到苏梨薇已经感觉到自己丢到肺要炸了,苏梨薇停下来后扯起地上的草就往嘴里塞。吃几口就开始吐,吐完又接着吃,稍微的休息了一会才带着小黑猫接着往山上走。跟着太阳和北极星的方向走到了山顶,苏梨薇以为翻过山就能找到活路时看到不远处又是一座山。苏梨薇不信邪的往旁边走了走,看到一座一座连绵不断且看不到尽头的山。苏梨薇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又撑着翻过了一座山,站在山顶看到的还是连绵不断的群山。苏梨薇一直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直接断了,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在一个很安静的地方,身上的脏衣服也被换掉了,苏梨薇坐起来就看到一个憨厚的人推门走了进来。他也说着苏梨薇听不懂的方言,苏梨薇不想理他,掀开被子就又出去,那人一把抓住苏梨薇的后比划着什么。苏梨薇听不懂只能点了点头,走出了门,看到屋外是一片农田。苏梨薇认出这是自己从隧道里面跑出来经过的村庄,自嘲般苦笑了起来,打开戒指盖放出了仅剩的一条蜈蚣,让它爬到自己手上看着它眼睛掉个不停。苏梨薇没有放弃,依旧在找机会逃跑,在第二十次带着小黑猫逃到镇子上想偷偷的跟着大巴往别处走再找机会回家时被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扯下了大巴车。
苏梨薇不敢使劲怕她肚子里丢到孩子会有事,那个女人拉着苏梨薇:“苏梨薇,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周西啊。”
“周西?”苏梨薇认真的打量面前的周西,周西拉着苏梨薇端详着:“你倒是没怎么变啊,你怎么还想着跑啊?”
“这里又不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跑?我的爸爸妈妈和姐姐妹妹都在家等我回去呢,倒是你,你为什么放弃逃跑了?还有,你的肚子。”
周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六个月了,我婆婆说这胎肯定是个男孩,你家在哪啊?哪天我去你家坐坐吧。”
“我也不知道,你不想走就放开我,想死别拉着我。”苏梨薇使劲睁开周西的手就跑上了大巴车,周西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嚎。苏梨薇被车上的人赶了下去,苏梨薇气冲冲的走到周西面前大叫:“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自己放弃自己了为什么还要拉我下水!”苏梨薇话刚说完那个把她带回家了男人走了过来,拉着苏梨薇就往家走,苏梨薇气愤的睁开他的手重重的甩了两个耳光过去:“你给我滚!要不是你我早就回家了!”
男人被打了也不气恼,拉着苏梨薇的手又指着服装店用蹩脚的普通话说:“别生气,我给你买衣服,我们回家吧。”
周西从地上坐起来对着男人道:“她到现在还想跑,你打几顿就老实了。”
苏梨薇气得扇了周西一巴掌,又扇了男人好几个耳光,手都扇肿了。被男人生拉硬拽的回到了他的家,苏梨薇气得把屋子里的东西全给砸了,又把来说好话的妇人也给了几巴掌。苏梨薇发泄完脾气后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抱着小黑猫开始哭:“小黑你说为什么啊?为什么她们也是被拐过来的却要帮着他们阻止我回家啊?我想我爸妈了,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就想回家又那么难吗!”
苏梨薇实在是跑不动了,把藏在戒指环里的无忧花种洒到了地里,拿菜刀把手掌割破,鲜血落在地上。苏梨薇也不想着跑了,每天就坐在田埂上放血种花,小黑猫想阻止可它说得话苏梨薇听不懂。周西会时不时的从邻村跑到这里和苏梨薇说自己的孩子有多么的聪明,学习有多么的好。苏梨薇每天不吃不喝的,在秋天的第一天苏梨薇拿着刀走到田埂上时看到了一对男女。苏梨薇认出他们就是害自己落到这个地步的人,一股怒气冲上头顶,苏梨薇用血唤活了之前种在他们身体里的蜈蚣蛊。看到他们因为蛊毒痛苦的倒地时苏梨薇笑了,大笑着走到他们面前:“你们也有今天啊,如果不是你们我根本就不会在这里,我的人生也不会就在这里被埋没。”
“你是谁?你想干嘛?”
“我是谁?哈哈哈!我是谁?”苏梨薇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你们干的也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反正我也要死了,就为民除害一下吧。”苏梨薇一刀下去,直直的把他们的头砍了下来,血溅到她脸上、身上。苏梨薇把他们拖到种着无忧花种的地里,只过了一星期田里就开出了鲜艳的无忧花。苏梨薇抱着小黑猫摸着它的头坐在门口:“小黑你看,那花漂亮吗?那是无忧花,是我们南疆特有的花哦,用人血种出来的无忧花比平常种出来的更好看哦。”
苏梨薇死在冬天的第一天,死的时候身边只有小黑猫在,苏梨薇恢复了短暂的清醒和小黑猫说着自己以前的事情。刚说完想爸爸妈妈和铃兰妹妹就咽了气,小黑猫趴在她身边感受到她的身体在慢慢的变凉,一阵白烟从黑猫的身体里飘出进到了苏梨薇已经没有温度的身体里面。
它一直都知道苏梨薇一直都想着回家,也怨恨着这里的所有人。在获取了苏梨薇记忆时睁开了眼睛,它用自己的尾巴把所有伤害过苏梨薇的人全杀了,又用自己尾巴上的猫做出了傀儡。它不知道南疆在哪,苏梨薇的记忆已经开始消减了,它也离不开这个村子。只能操纵着傀儡把无忧花拿出去卖,它知道只要是南疆的人都会认得无忧花的。在看到苏若若他们三个人的时候小黑就知道苏梨薇的心愿要实现了,它在苏梨薇的记忆消减前见过苏若若和殷梦梦的脸,也知道她一直对殷梦梦有愧疚。
苏若若和苏恒从桌子上起来,苏梨薇拿出俩个小盒子:“这是我的身体,这个盒子里面是梨薇生前戴着的戒指,我也要走了。希望你们可以带她回家,不要让她失望。”
“等一下,你把周西也做成傀儡了吗?”
“当然,她明明也是受害者却被同化后变成了加害者,不过她的孩子很厉害,考到了其他地方有名的大学。可是啊,他这么聪明不是因为周西本来就是个优秀的人吗?这里的很多女人都曾经是个大学生或者是考上大学的人,她们曾经是受害者却在时间的推移中慢慢的变成了加害者。可是,山鸡和山鸡不会生出凤凰啊,只有凤凰才会生出凤凰啊!”
苏恒捧着两个小小的盒子走出了村子,没有回头就走进了鬼道,来到了五长老家里。五长老此刻正捧着一张合照摸眼泪,看到苏恒他们来了后才把照片摆回去。水仙和朱槿把做好的饭菜端到桌子上,铃兰拿来碗筷:“你们怎么来了?这么晚了没吃饭吧,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五爷爷,我找来苏梨薇姐姐了。”
“梨薇!你找到梨薇了?她在哪?她在后面吗?”
“芍药姐姐!她在哪?她跟着你们回来了吗!”
苏若若和殷梦梦拦住了要出门的五长老和铃兰,苏恒把手里拿着的两个盒子缓慢的递到了他们面前。
“什么意思啊?”
“梨薇姐姐她已经不在了,这是她的骨灰,她一直都想回家,现在我们把她送回来了。”
“不可能!芍药姐姐她怎么会死啊!不会的!她说要和我一起玩的!”铃兰接受不了,迟迟不去接苏恒手里的盒子,五长老眼眶红红的,被水仙和朱槿扶着坐在了沙发上。五长老抖着手接过盒子哭了出来:“我苦命的女儿啊!你怎么走在我前面了啊!”
水仙还算是有点理智的看向站在门口的三人:“你们改天再来吃饭吧。”朱槿和铃兰抱着盒子坐在地上哭,五长老小心的打开盒子看到戒指,四个人全都听到了小黑猫留下来的话。五长老接受不了,血压直线上升把送进了医院,铃兰和朱槿仍然不肯接受坐在家里哭得停不下来。水仙只敢在回房间后才哭出来,握着手腕上的珠串手链哭倒在床上。
苏若若和殷梦梦并不开心,心事重重的和苏恒一起回到衡山,夏栀柠他们全都等在山脚下等他们。
“若若你们怎么了?不高兴啊?没有找到想要的答案吗?”
“找到了,但是我们都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