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用力将小蝶往一边重重摔去。小蝶的手在慌乱之下摁到了地上的瓷片，瞬间鲜血涌了出来。

此时她也顾不上手上的伤口，不断朝裴轩南磕头，哽咽道：“楼主我真的错了，我一时鬼迷了心窍，楼主你原谅我吧。”

尽管面前的小蝶不断磕头求饶，裴轩南依旧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

他千方百计地将小蝶送进廷北楼，本想着是让她去打听廷北楼几次遴选和众国盛宴都表演甚么，而后告知自己。

毕竟这大半年以来，尤其是邱小黎到了廷北楼后，廷北楼每隔一段时日就能玩出些新花样，裴轩南心中的危机感也越来越强。

尤其是前两日遴选结果出来后，虽然文南楼依旧是第一，但他已听到不少人觉着廷北楼的表演更胜一筹。若是这样下去，怕是到下次遴选时，他们廷北楼就要超过文南楼。

这几日裴轩南本就心烦意乱，结果今日小蝶突然哭哭啼啼地跑回文南楼，说她被邱小黎赶出了廷北楼。

原本裴轩南还以为他们是发现了小蝶的卧底身份，结果小蝶说是因为她私下倒卖奶茶方子和关东煮方子，出问题后被人寻到了廷北楼。

裴轩南气得差点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楼主，当时我明明与他们说好，不会暴露是我将方子卖给他们的。只是……没想到他们竟不顾承诺。”小蝶仍想解释。

“你、”裴轩南刚降下去的半分怒意又冒了上来，“你和那些商人说承诺？愚蠢！”

“楼主，我……”小蝶垂下头。

裴轩南重新走回上首的位置，低沉道：“既然你没有利用价值了，那就只能去死。”

“楼主，我这里还有一物！”

小蝶慌乱间想到了什么，而后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哆哆嗦嗦地将一本册子双手呈上。

“这是何物？”裴轩南眸子一凝，并没有接过册子。

“这是我在顾楼主书房找到的众国盛宴表演计策。”

小蝶相信，若是裴轩南看了这册子，自己定能将功补过。

裴轩南拧着眉头，“上次你来告知我他们一次遴选的计策时，不是说没有找到吗，怎么现在又有了？”

“之前我在邱掌事屋内是没有寻到，不过，有一次她不小心说漏嘴，说这册子在顾楼主书房中。等他们去了洛城后我找了找，果然寻到了。”

小蝶依旧双手举着册子，但因举着的时间过长，手止不住发抖。

终于，裴轩南听完小蝶的话，接过了她手上的册子：“哦？虽说那邱小黎是个防备心不强的，但竟不小心至此？”

眼瞧着裴轩南面上的神色缓和了下来，小蝶也浅浅松了一口气。

可谁知，裴轩南刚翻开第一页，面上又瞬间勃然变色。

他又快速地往后又翻了几页，眼中的冷意愈发加深。

小蝶感受到裴轩南身上的低气压，心中不禁“咯噔”一下，颤抖着声音问：“楼主，这册子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你先前可有仔细翻阅这册子？”

裴轩南的语气冷得仿佛一根冰锥，直直地刺向小蝶，后者感到一股冷气从体内蔓延全身，知道大事不妙。

“不……不曾。”她之前见册子扉页上写着“众国盛宴”四个大字，于是简单翻了几页，发现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还配有许多插画。

她并未发现什么不妥，想当然地认为这册子就是邱小黎设计的众国盛宴计策。

裴轩南拿起册子丢到地上，“那你现在看看！”

说罢，他一把转过身去。

小蝶往前爬了几步，手颤抖着拿起那本册子，翻到首页，将上面的字念了出来：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①

小蝶突然噤声。片刻，她声音颤抖着说：“楼主，这……”

裴轩南依旧背对着她，不语。

小蝶又往后翻了几页，仔细看着邱小黎在上面画的具体内容，以及旁边的动作解释。

“趴在地上，呈匍匐状前进。”

“双手呈爪状，脚步轻踏。”

“……”

后面的，小蝶已不敢往下读去。她整个人如同被剥筋抽骨一般，无力地瘫在地上。

沉默许久的裴轩南开口：“先前我见你是个聪明伶俐的，如今看来，倒是我高看你了。来人吧。”

门外的两个侍卫闻命，快步走进来，“楼主。”

“将她处理了吧。”

话中听不出一丝波澜起伏，仿佛只是捏死一只蚂蚁般。

“楼主，求求你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小蝶苦苦哀嚎，但裴轩南不为所动。

直到小蝶被两个侍卫抓起往门外带走时，她终于不再挣扎，：“楼主，若是我死后，可否替我去安顿好老家的父母和弟弟？”

“知道了。”

门重重地被关上。

最初，门外还能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声。

慢慢地，那声音变得微弱，似有似无。

再后来，女人的哭叫声完全消失，天地间又恢复成原先那般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