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夜怪梦,步择清与她的唇甚是相熟,近乎瞬间就给予了回应,搭在她颈侧的手游移到后脑,深深按住,浑身气息铺天盖地压下,将她不得章法的啜吻加深再加深。
夜风乱,花枝颤,灯笼飘摇,光影流转。
吐息炙热,理智出走,神识昏沉。
步择清一心很得二用,唇齿间攻势不减,灵巧手指已轻车熟路勾上她的衣带,城中烟花如雷响,为云雨蓄势。
路明知就在这时轻喃出声,细若蚊蝇的两个字,可步择清还是听见了。
“阿年……”
步择清原已将人打横抱起,生生被这二字拽回了神志。
寒意驱散眸中迷醉,他恶意松开手,路明知飘在云端的三魂七魄登时坠地,重重栽落在冰冷石凳。
路明知本就比普通人怕疼,经这一摔,只觉屁股像要炸开,眉眼扭曲地回了神。
“步择清!”她怒目瞪他。
“不用谢,给你治治眼睛。”步择清皮笑肉不笑。
他话里有话,路明知听出来,暂不与他吵,眯着眼回想今夜的事:
大家推杯换盏做游戏,都很开心,那会儿步择清脸上也是带笑的;
夜色渐深,人走的走睡的睡,仅剩他们两只半死的鬼,实在有缘,她凑上前与他碰杯;
再然后……他就没来由闹脾气,故意摔了她这一下。
不合逻辑,中间她大概记落了什么。
路明知晕的厉害,一只手攥拳轻敲脑壳,抿着唇回想。
方才步择清亲她太狠,这会儿她两瓣嘴唇都已微肿,一抿之下,痛得轻嘶一口凉气。
步择清居高临下,带着火气欣赏她丰富的表情,就见她因疼痛眯起的眼骤然睁大,整个身子后仰,堪称夸张地抽了口醍醐灌顶的仙气。
路明知想起来了!
她鬼迷了日眼,色迷了心窍,竟斗胆尝了步择清那张有毒的嘴!
她,路明知,把步择清给亲了!
真是厉害死她了……
继那夜春梦后,路明知第二次认识到自己的饥渴。
她心里有两个声音,一个痛骂自己混蛋,一个卑微辩解,她不是这种见色起意的无耻之徒。
两相博弈,各有道理。
路明知逐渐回忆起当时情动,那时的她,心与脑皆受酒精翻搅,眼前乱作一团,朦胧一片影,步择清融化其中,身上每一丝气息熟悉得要命,像是她不存在的故人。
他带着强烈的吸引力,让后面一切唐突变得理所当然。
“我……”路明知不知如何解释那抹奇异的熟悉感,避重就轻道,“我刚刚,没意识到是你。”
她说的是实话,吻上去的一霎,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仿佛她已思念了他很久。而这个人存在于此,就是等着她翻山越岭来吻他。
感召强烈至斯,她只能照做,再无心去看、去想其他。
步择清闻言,只是冷笑:“你当然没意识到是我。”
路明知理亏,垂下头不敢说话,间或挑起眼皮觑一眼他的脸色。
“别看我,我见你就烦。”步择清说着,取出条帕子,仔细擦拭他那张漂亮金贵的、刚被轻薄过的嘴。
帕子上沾染了路明知的口脂,他掌心一紧,攥出褶皱,又塞回怀中。
“那我走?”路明知弱弱试探。
她自认认错态度良好,他既看她烦,她便自觉滚蛋。
步择清闻言,却似更生气了。
“走了就永远别再往我跟前凑,”他身形清隽,一袭白衣立在清寒月色里,声音也清凌凌泛着凉,“我也不需你治我,自己的病人都不认识,足见路医师也没多上心,既如此,早早一拍两散,大家都清净。”
小煞星这会儿煞气重得很,路明知深怕再留下去,他当场丢出她的铺盖,把她赶出别苑,想着先彼此冷静两天,没准儿过两日他气就消了,就像上回他要赶走她时那样。这么一思量,还真蹑手蹑脚地溜了。
她溜之大吉,就导致这一晚,无亲和无友的日子相当难过。
步择清以“守岁偷懒,孝道有亏”为由,罚他们绕别苑跑了一夜,狠狠过了个生龙活虎的新年。
路明知是溜回房后才觉出不对。
唇还是肿痛非常,纵已记不清细节,也足以想见吻时激烈。
这种激烈程度,总不能是她一个巴掌拍出来的,步择清分明也很卖力,却还与她装!
嘁——
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