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场外阿诺德的目光紧紧地跟着艾伦的动态，翠绿眼眸中浮现出病态的狂热的迷恋。

即使埃德蒙知道在那些雌虫和亚雌们的欢呼中他的弟弟其实根本听不到演武场里面的虫的声音，不借助精神力的话也看不清艾伦的动作，在看到阿诺德的眼神时他仍然不由自主地为那份狂热感到恐惧。

“他是点燃我生命的火。”阿诺德似有所觉地转过头来，那双眼睛里点燃的疯狂让埃德蒙甚至感到有些陌生，“他是最宝贵的星星。”

艾伦似有所感，在漫长的战斗后不知从哪得了一股蛮力，狠狠地一个过肩摔把比他还高出近一个头的壮硕雌虫陡然砸到演武场的边角，又一下抱摔把他摔出了演武场。

充满暴力的胜利。

他听见场外雌虫和亚雌兴奋的欢呼，他们并没有多复杂的措辞，只是一味地叫好。

额上薄薄的汗水从顺着脸颊的弧度流下，高强度对战产生的热量让艾伦雪白的脸颊染上胭脂般的薄红。他回过身去对上阿诺德的眼睛 ，那饱含痴迷的浓绿让他心尖陡然一颤。

他似乎真的很喜欢我。艾伦想。

他轻盈地跳下演武场的台子，那双蓝眼睛轻飘飘地扫过阿诺德，带着一点炫耀武力的心思。

那眼神带着点慵懒，像是一只大猫打猎完打了个哈欠一样，有点倦怠，羽毛般在阿诺德心上轻轻搔了一下。

而艾伦若无其事地走到他身边，还有些急促的呼吸声里他突然开口：“够精彩吗？”

没等阿诺德回复，艾伦就自顾自地往下说了下去，睫毛跟着他的呼吸细微地发着颤：“卡修安前辈很厉害，战斗经验丰富……我感觉他快要突破了。”

“您是说？”阿诺德愣愣地听着艾伦的话，眼里还带着些未褪去的迷恋和茫然，极轻的一个呼吸的时间，他陡然睁大了眼睛，瞳孔缩得很小。

“看来您已经有猜测了。”艾伦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平静道，“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他已经不是刚成年的虫了，S级的瓶颈没有那么容易冲开。”

成年月是虫神赠予每一只雌虫的珍贵的礼物。

成年月的雌虫往往会在变态发育时被榨出更多的潜力，许多虫因此一跃从低等级的劣等虫变成让周边所有虫民都歆羡不已的C级、B级，进而在军部拥有一席之地。

虫族的虫口能量等级分布结构是一个底端很窄的金字塔，最尖端的A级，S级甚至更高的等级虫数极少，少到大多数虫只能在新闻里看到他们。

而B～D级的虫却贡献了虫族百分之九十甚至更多的虫口，在作为社会中坚力量的同时也遭到了帝国最严重的剥/削。

艾伦想到这里，眼神一黯。那些虫曾经是他身边随处可见的朋友，福利院里互帮互助的亲虫。

“我知道。”阿诺德轻轻地应了一声，翠绿的眼睛弯了弯，“我还知道为什么他之前要对我献殷勤。”

“我对这些事不感兴趣。”艾伦侧过脸，目光却诚实地停在阿诺德脸上，“我感觉您等级很高。”

“我是A级。”阿诺德平静道，目光毫无波动，似乎觉得A级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帝国的A级雄虫数量并不比S级雌虫更多，更别提未成年的A级雄虫。

“A级。”艾伦毫无波澜地重复了一遍，神色平静，甚至显得有些人工智能那样无生气的呆滞，“阿斯的雄父也是A级。”

“嗯，听说过。”阿诺德忍不住露出些笑来，那个小小的酒窝和那颗眼尾的泪痣又一下抓住艾伦的眼球，让他移不开眼睛。

“您怎么又笑？”艾伦的嗓音仍旧是冷淡的。

如果不去关注他的目光始终盯着自己的泪痣这件事的话，阿诺德甚至都要觉得艾伦确实没有被他吸引。

年轻的雄虫皇子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露出无辜的神色：“我以为您喜欢我笑？弗朗斯卿，您再盯着我的泪痣看我可要叫埃德蒙帮我报警啦。”

艾伦这才意识到另一边还有个埃德蒙被冷落在一边，一转头却发现埃德蒙的目光始终被演武台所吸引，显然并没有听到阿诺德的话。

那台上又有雌虫在战斗，而阿诺德只是轻轻地抬起手，隔空抚了抚艾伦的眉头：“您看起来已经有些倦了，在皇子府睡一觉吧，明早我送您回军部。”

“不了，我今晚就回去。”艾伦冷冰冰地拒绝了阿诺德的话。阿诺德也没有再挽留他，只是望着他的眼睛，轻轻道：“好吧，如您所愿。”

艾伦的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堵上了，酸酸涩/涩的，不知名的情绪在他心里反复发酵，从他离开皇子府到回到军部都有些魂不守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