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叶慎对此毫无反应,面无表情地地任由他们骂。
倒是郁临择一直试图调解,只是并没有什么用。
这里是密牢,没有人员看守,反而方便了众长老如泼妇一般骂街,甚至有长老越说越气,忍不住动手要当场杀了叶慎——然而灵力被封,根本不能隔着牢笼给叶慎哪怕一巴掌。
“你就是个败类!畜生!当初你流落街头,乞讨为生,要不是清云把你捡回来,你能有这般好的生活!我看临择没有收到传音都是你在捣鬼,你就是见不得别人半点好!”
叶慎定定地看着骂他那些人,面无表情:“哦。”
这一下惹得那些本来已经说累了在歇气的长老又骂骂咧咧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郁临择都没力气劝说了,只默默拉着叶慎靠边站了点。
远处忽的传来了脚步声,众人皆屏住呼吸,警惕地看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独有叶慎平淡如往,好似什么都不能打动他。
“听说几位长老在我这牢中教训弟子,”一中年男人缓步出现在众人视线中,轻轻拍着手,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我赶来正想看看清山派是如何管教门派弟子的,也好学习学习。”
“南木枭,你快放了我们!”有急躁的长老喊道。
——来者正是南玉派掌门南木枭。
“放,当然放,”南木枭点着头,招手,“来,先把青木长老放出来。”
“等等!”郁临择大喊,“我知道你和魔尊的合作,而且我是这一群人中修为最高的,对你威胁最大,你就不先把我杀了吗?”
南木枭挥手让手下退开,走到郁临择面前不远处,似是饶有兴趣:“这里是我的密牢,你们传不了音出去的。”
“我又不传音,而且我也不会啊,”郁临择跑到南木枭面前,抓住身前的铁柱子,看着他,“你应该知道,我是清山派掌门的大弟子,如果我回不去,清山派定有警觉,到时候派来的可就不只是些外门长老了。”
南木枭忽的笑了,眼睛盯着跟着郁临择一同过来的叶慎,凑近郁临择的耳边低声道:“就算是内门长老,能耐我何?别以为我不知道,清云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只有你身边这小师弟的心脏可以救他,可看他现在好端端的……清云怕是还躺着吧。”
“除了清云,你们清山派上上下下就是全加在一起都不是我的对手!”
郁临择咬牙,但又不得不承认南木枭所说属实。
如果南木枭真的是当初的既变成的,那么十尾可称仙,他的力量还真不好说。
“可是天下人呢?你培养大量邪修,你怎么跟世人交代,怎么面对南玉派的各位祖师,怎么面对你死去的道侣!”
南木枭闻言,面色一僵,眼底似有血色翻涌,不过他没有发作,只是道:“你说什么,死去的道侣?”他好笑地看向郁临择,手上却猛地汇聚起力量,一套掌法瞬间击向郁临择!
叶慎眼疾手快,一把推开郁临择,自己挡了上去。
“噗!”
一向不受灵力攻击影响的叶慎,竟被这一掌打得倒飞了出去,撞在墙上,落地时撑不住,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第二次了……
郁临择扑过去扶起叶慎。
这是第二次南木枭打中叶慎了,叶慎他是不受灵力攻击影响的,那么南木枭使用的……或许不是灵力?
郁临择登时背后发寒。
南木枭应该就是既!
“真是好一出兄弟情深,那么不知清山派大师兄在师弟和师尊之间做好抉择了吗?”南木枭拍着手,忽的起了兴致,“杀了他保你们清山派上下,如何?”
郁临择扶起叶慎,不说话。
“啊我忘了,他现在还不能死,还得留着新鲜的脏器回去救你家师尊呢。”
救屁救,那白月光师尊早就死透了,消息不灵通就别乱说话!
郁临择暗骂。
南木枭看起来就像个疯子,许是之前真的受了刺激,就见不得人好,想一出是一出。
郁临择将叶慎放到一边,在他耳边叮嘱了几句,而后站起来。
“你敢不敢再打一次,你刚刚那一击比起我家师尊差太多了,我家师尊就是一个眼神,散发出来的威力也比你刚刚那一击厉害百倍!”郁临择叫嚣道,“而且你速度太慢了,我这小师弟本就是养来做药引的,不习武,资质又一般,连他都能看清你的攻击。啧,你还真是——垃圾。”
“哦?说得有道理,不过你这激将法太低端了一点,太明显,你跟你师尊简直一模一样,根本没有什么城府。”南木枭神色平淡,微微笑着,“不过你说你这小师弟只是药引,他会不会伤心啊。”南木枭看着一旁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的叶慎,眼中带着玩味。
叶慎面无表情,站起来动了动,自觉没什么大碍,看了看一旁站成团的长老们,又看了看正与南木枭对峙着的郁临择,想了一会儿,慢悠悠走到了郁临择身边。
南木枭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你都听见了吧,你的师兄说你只是药引,他代师授业的十年都是假的,你只是个药引。在他们眼里,你连个人都不是!”
“哦。”
“你看看那些长老,舍弃你也要保住你师兄。你根本就不值一提,你压根儿就不是他们清山派的弟子。你一心一意要护着的师兄、对你千般好万般好的师兄都只是为了另一个人。为了用你的命来救另一个人!”
“哦。”
“药引子,你还等什么呢?你不想杀了他吗?他可是想杀了你啊,他可是从未把你当做他师弟,他眼里从来都只有他的师尊!你的心意,你的命,你的一切都比不上他师尊半根毫毛。杀了他,我就带你去杀了他师尊,动手啊!”
“哦。”
“你!”南木枭见叶慎如此油盐不进,心中气急,手一挥便打开了门,冲进来要直接抓住叶慎给他“洗脑”。
叶慎却忽的一歪头,看着南木枭:“既。”
一听到这个名字,南木枭像是被滚油烫到了,整个人都是一颤,看向叶慎的眼神已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你怎么知道他的?谁准你你提他的?!”
叶慎缥缈的眼神看得他心慌。
南木枭猛的大手一伸,就要掐住叶慎的脖子。
郁临择却道:“他在你身后。”说着,一个纸人飘到了南木枭身后,竟真的幻化成既的模样。
南木枭扭头,就见曾经那个舒朗少年站在他身后,温温柔柔地看着他在笑。
一滴泪陡然滑落。
走火入魔的人最经不起刺激,南木枭仅落了一滴泪,伤心了短短一瞬,双目很快被仇恨占据,面目狰狞,取出佩剑向既的幻影击去。
一剑划下,幻影消散,只留下一个纸人飘飘落地。
南木枭神情却恍惚了:“幻影……吗?”
郁临择趁南木枭怔神,站到了叶慎身边,给了他一张隐身符,两人身影登时消失不见。
而南木枭魔怔地喃喃了几个模糊的音节后,竟直接夺门而出,留下大开的笼门,和不明所以的众人。
郁临择急忙拉着叶慎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