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道的诚恳,可柳茵茵分明瞧见他眼里并无半分歉意,敷衍倒是不少。
女子捏着团扇“噗嗤”一笑,忽然就想逗逗他。
于是,柳茵茵故作可惜的叹了声:“香姐正执着的撮合我跟李云卓,而李秀才对我也有意,你这么一搅和,万一吓跑了人,他下次不敢来了怎么办。”
柳茵茵悠悠的打着扇子,便觉一道扎人的目光袭向了她。
女子诧异的望过去,接收到的却是另一副略带委屈的表情,少年思忖片然,轻声道:“娘子这话,是对那秀才有意?”
“如今这曲家只剩我和一双儿女,李云卓早晚都要进国都赶考,清西村就他学问尚可,将来要是当了官,我们也能跟着享福,这何乐不为?”
“那娘子为何还阻止钟丽香做媒?”
柳茵茵越说眉眼弯的弧度越大,她扬了扬扇子,笑道:“我是女子,当然要矜持一些,公然说这件事,我也是会害羞的~”
闻言,萧逸炎面上那副可怜的表情不复存在,转而哧笑了声。
柳茵茵也不知哪里来的恶趣味,或许穿来之后真是闲坏了,总忍不住想要逗逗小朋友。
女子柳眉弯弯,故意笑道:“怎么?你有什么感想么?”
“没有。”
萧逸炎错开视线,看向别处,淡淡道:“挺好的。”
“什么挺好?”
柳茵茵歪头看他。
萧逸炎态度更淡:“不是要在一起么?挺好。”
如果李云卓还有命在的话。
柳茵茵做糖做到一半觉得口中无味,想到钟丽香在郡安城买回好些瓜子,就放下团扇跑去对面拿。
人离开院子后,萧逸炎便对着房上喊了声:“佐巡。”
佐巡这阵子得了主君的命令,一直不敢跑下来打扰,除了定期送药丸,平日便老老实实的隐在暗处保护。
今日萧逸炎总算想起了他。
佐巡蹦蹦跳跳的从房檐上翻下来,笑嘻嘻道:“主君,有事您吩咐!”
“盯好李云卓。”
萧逸炎随口一句,令佐巡叹为观止:“啊??为什么啊……”
李云卓是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他们家战神可是做大事的人,连东璃国主郜澜修都忌惮的主儿,李云卓竟有资格入得了萧逸炎的眼?
或许是少年此刻正烦着,也或者是其他原因,平日一向话少的萧逸炎,此时倒是好兴致的回答起问题来。
“他穿的鞋子丑,我看着不喜。”
佐巡:“……那,要怎么盯呢?”
少年指尖敲在石桌旁,眯着眼道:“他若是敢上门提亲,你便——”
“劈碎他的鞋?”
“杀了他。”
萧逸炎神情愉悦的捏起一片小花,淡粉的瓣落不停散发着香气。
仿佛眼前人只是个赏花弄草的无害少年,与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怎么看,都不像是同一个人。
柳茵茵回来的很快,做好了糖,萧逸炎便推着车同她一起到集市上去。
到了指定地点后,柳茵茵拿出折叠凳坐下,一边百无聊赖扇着扇子,一边看着往来行人。
不时有邻里乡亲过来买蜜糖,柳茵茵懒洋洋的朝萧逸炎扬下巴,萧逸炎便慢条斯理的帮顾客往纸袋里装糖块,然后收钱。
柳茵茵则跟个监工一样,偶尔看少年几眼,便觉得美色赏心悦目。
不过她并非是个苛刻的老板,虽然他们家困难的连折叠凳都只有一个,但柳茵茵坐了一个上午,起来时,还是招呼少年也坐下歇歇。
萧逸炎安静的坐在凳子上,长发垂下来,遮住几缕细碎的日光。
少年仿佛一幅静止的画卷,柳茵茵看着看着,又想起刘才手中的那幅战神画像。
真是可惜了没画五官。
柳茵茵自顾自的把记忆中的画像往白衣少年身上套,待套上了少年的模样,女子惊讶的觉出,若他们家阿炎穿上那一身华丽的衣衫,会不会比那位战神更好看些。
这边的她脑子里不停遐思,另一边闲聊的几人也开始讲那战神的事迹。
柳茵茵手肘撑在推车旁,一脸笑模样的听他们说。
“要我说这人无完人吧,那位战神不过是长得天资绝色,听说性子凶残又古怪,很是吓人的!”
“凶残不假,毕竟杀神声名在外,可古怪是怪在何处呢?”
“据说他喜欢把人砍成碎片,然后当作下酒菜!”
“咦惹,真的假的……你的意思是萧逸炎还吃人不成?那他手里的刀,得多快啊!”
“别听他鬼扯了,我兄弟说,有幸在战场上见过萧逸炎的人最后都死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传闻到底是哪里来的?”
“我们鬼扯?你又知道了?那你讲的就不是传言吗??”
聊天非常不愉快的结束了。
柳茵茵没了热闹听,就低着头挑挑拣拣一颗糖块,含在口中慢慢品着。
不过,那几人的话虽不靠谱,可某几个词汇,还是叫她听过之后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