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要在今夜杀了他们!
沈星煜右手握紧了剑柄,看到对方悄然摆开阵型,眼神中杀意迸发:“下一世,想好站在哪一边,会活得更久一点。”
他说完,身影犹如闪电,一瞬间冲入阵型之中。
月下的人犹如地狱修罗,他的长剑闪着银光,所到之处溅起一层层血雾,正当他的剑刃刺穿一个杀手肺腑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竹林上空飞速落下。
周麟羽一刀砍掉一名黑衣杀手的头,与沈星煜并肩而站,狭长的眼睛看向四周剩下的人,这些人的功夫很奇怪,但又一时半会分辨不出哪里奇怪。
“他们来杀谁?”周麟羽低声问。
“来杀我们,从离开京城就跟着了,若不是军中马速度较快,甩开他们一段距离,只怕他们会跟我们上山。”
沈星煜默默叹气,这么明显,还要问吗?
“为何要杀我们?”
“嘶……”沈星煜深深吸了一口气,“因为,有人不想让老侯爷痊愈。”
“是谁?”
沈星煜又缓缓地吐了口气,周麟羽哪里都很好,就是脑子不太好用。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去马厩,那里只有宁陆!“沈星煜侧了一下身子,长剑挡在周麟羽身前:“不用帮我,只是一些杂碎而已。”
话音刚刚落下,突然从竹林另一个方向传来箭矢破空的声音,疾速的脚步沙沙作响,随着声音逐渐靠近,竹林中掀起一线细长的波浪。
居然还有第二波人,看来,对方并不打算让他们活着走出南疆。
“叮叮叮!”几声清脆的撞击声,周麟羽迎着声音飞身掠去,手中长刀劈向半空中,箭矢被凌空砍断。
一剑挑断面前人的咽喉,沈星煜抬头看向周麟羽飞去的方向,那里传来一阵阵哀嚎,血腥味越来越浓,周麟羽不轻易动手杀人,一旦刀锋饮血,他不知道何时才能收手。
打斗声越来越远,四周断裂的风竹列开一大片空隙,沈星煜一剑刺穿最后一个人胸膛,月下闪过一抹嗜血刀光,映入他的视线。
不好!
“周麟羽!别追!”沈星煜嗓音嘶哑,那一瞬间,他看到周麟羽像一只苍穹下的孤鹰,朝对方残存的逃兵追去。
杀戮终于结束,月下的竹林变成了修罗场,四处零散的断肢残体还在抽搐着,脖颈处汩汩流出剩余的鲜血。虫鸣消失了,晚夏的夜风刮过竹林,妄图冲散这腥腻的味道。
“世子,驿站里的山贼已经尽数剿灭,”江拓海手持长刀,匆匆赶到竹林中,“马厩也安然无恙,对方想要砍断马腿,被宁陆一个人杀完了。”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两个身影从竹林中一闪而过,落在众人身边,马哲将长刀收回刀鞘中,扶了一下身边的人:“世子,周麟羽受伤了。”
“无碍。”周麟羽紧了一下右手腕处的扎带,侧脸溅上了些许血痕,他面无表情,狭长的双眼扫了一眼四周:“全死了?”
沈星煜看到一股股鲜血顺着他右手臂渗下来,玄色的衣袖变成褐红。
“伤势怎么样?”他知道周麟羽的脾性,除非伤到性命,否则他不会轻易开口。
“小伤,所以他们到底是谁?”周麟羽用刀挑起一个黑衣人的蒙面布,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江拓海正在挨个检查尸体,突然,他察觉到些许不对劲,一掌将一具“尸体”拍的口鼻流血,那人一边痛苦的呻吟,嗓子中发出血沫的咕噜声,一边在地上蜷缩着蠕动。
被江拓海一掌打得鲜血喷涌而出,几颗断裂的牙齿落在地上的血泊里,然而片刻后,那人七窍涌出一股股暗红色血,骤然断了气。江拓海匆忙掰开他紧闭的口齿,从后槽牙中抠出仅剩些许的乌色东西,那东西上面沾着猩红的血迹,转眼便化成了一滩黑色的水。
“世子,这是五吸丸,这些是死侍,一旦任务失败便会咬破五吸丸蜡皮,吞药自杀。”
“五吸丸?那是什么?”周麟羽看着他掌心中那滩混合着血迹的黑色东西,一手捂着伤处,低声问。
沈星煜用剑尖挑了挑那个死人,淡然开口:“是一种前朝的毒药,吞下后只需五个呼吸之间便会毒发身亡,只是,我朝还从未出现过。”
江拓海从尸体上撕下一块破布,擦干净手心:“世子,可要将此事回禀陛下?”
沈星煜的神情凝定了稍许,他向众人示意了一个眼神,又用几乎不可察觉得幅度摇了摇头。
众人心领神会,悄然噤声。
驿站内的打斗声已经停了下来,门口的灯笼也重新点亮,厅内燃着几支仅剩的蜡烛,浅黄的烛光映在残破不堪的墙壁上,将四处迸溅的血迹显得愈发骇人。一声接一声的啼哭从破损的窗子里传出,划破暗夜。
东方泛起一丝鱼肚白,暗夜终将破晓。
沈星煜一行人穿过竹林朝驿站走去,远远地便看到门口围着众多官兵,一个穿着浅青色官服的人站在驿站门口,正在听驿丞陈词。
“世子,一个装死的刚刚看我们走远,悄悄爬到一处斜坡下面,逃了。”江拓海压低了声音,轻声道。
沈星煜周身的杀意并未褪去,他朝马哲示意了一个眼神:“记得,不能打草惊蛇。”
马哲俯身,领命而去。
众人走出竹林,站在门口的官兵和驿丞满眼惊骇,眼前的几个人一身血迹,手中长刀还缓缓滴着鲜血,模样犹如刚刚从地狱中爬出来。
驿丞浑身颤抖,面如死灰,他一手指着沈星煜,一手拉着那人官服,言语惊恐:“刺……刺史大人,就是他们勾结山贼!”
眼前的玄衣人冷然一笑,一双好看的眼睛中威然尽露——
“哦?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