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梅林另一侧,一道颀长的人影悠然立于栏杆上,“你说,玉佩是不是令沛家那位拿的?”
一旁一个头发半白的人道,“殿下,奴才觉得倒是不像。”
男子笑笑,“咱们这位郡主啊脾气是愈发大了,倒也是件好事。走吧,给皇兄贺喜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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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白薇从千香园出来之后,哪还有什么心思赏花。
随意寻了处凳子坐了下来。
刚刚令沛的态度她自然是有些委屈的,出身不是她能决定的,可若是拿出身就断定一个人的品行是不是太武断了些?
除此之外,她更担心的是若自己给令沛一个偷拿东西的形象,他会如何想?她在令家又该如何自处?
原想着在令家循规蹈矩做好本分就是,结果出了这样的事情。
早知道她就寻个人多的地儿焊死坐那儿就成了。
她叹了口气,心里乱糟糟的。
好不容易熬到宴会结束,这才跟着令沛上了马车回令府去。
见着令沛一脸的神肃,晏白薇也不敢多话。
两人一路无言。
待到了令府,晏白薇赶紧吩咐人去准备沐浴的汤水,然后又去拿了换洗的衣裳过来。
“三爷,你身上沾了酒气,怕是熏着也是难受,先去洗洗吧。”
令沛看着她似是平常模样,心里说不上什么情绪,见着晏白薇拿着衣裳要往水房去,将人叫住。
“你等下。”
晏白薇顿住脚步,转身看向令沛,“三爷有何吩咐?”
不知怎的,望着晏白薇毫无波澜的脸,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觉得心里也堵得慌。
令沛往前走了几步,拿过她手上衣服,“我自己去吧。”
晏白薇将衣裳递了过来,“三爷有何吩咐唤我就是,我就在外头。”
按理说,晏白薇这般乖巧又懂事,实是算得上贤惠,作为夫君,令沛该是欣喜的。
可如今,他心里总是觉得缺少了什么。明明是她要拿衣服去水房的,现在他自己要拿她也并不气恼,反而是自己,觉得有些恼意。
令沛将衣裳一揽,转头往水房去,出门遇上往里行的青锋,将将撞上。
“走路是没眼睛别到后脑勺上去了?”
青锋一愣,“这只顾看路了没瞧见爷你,没有哪里伤到吧?”说着就上前查探。
往常的时候也不见如此金贵啊?今儿是怎么了?
令沛将他推开,“算了,什么事?”
“国公爷让你去一趟玉绥园。”
令沛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晏白薇,“现在吗?”
“嗯,说是有要紧的事情。”
晏白薇赶紧上前,“三爷,衣服给我就是了。”
令沛望了望她,又看了一眼手里的衣衫,迟疑了一瞬这才将衣裳递给她。
这倒是跑得甚快。
他撇撇眼,跟着青锋大步就出了园子。
晏白薇怔怔地看着人出了视线之外,这才吐了口气,转身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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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贺兰飞雪早早回了房府,一进门险些被门槛绊着,她生气地对着紫衣道,“修得这什子高,是闲得非要抬那一下腿吗?”
这门槛不是自嫁过来就有的吗?
紫衣心道。
不过见着贺兰飞雪的愠色还是连忙道,“是是是,我这就叫人将这门槛拆了。”
贺兰飞雪往软榻上一靠,“拆了门槛,你觉得这屋子还能看得过眼?”
紫衣:“……”
“那让人锯一半?”
贺兰飞雪看向紫衣,“罢了罢了,你出去吧,我自静会儿。”
可紫衣哪能出去,点着头往厨房去了,想着给贺兰飞雪熬些静气平心的甜汤过来。
打廊庑往厨房去,碰上正从廊庑那头过来的绿蝉,“绿蝉姐姐,你不是染了风寒吗?怎么还在外头吹风?”
绿蝉指了指手里的陶锅,“好得也是差不多了,躺了这些日子,也是躺得乏了,若不是郡主执意让我再休息几日,我早都到跟前伺候去了。这不,去厨房拿些东西过来,顺便松松筋骨。”
说罢打量了紫衣一眼,“瞧着你这般是怎么了?郡主又生气了?”
紫衣点点头,“可不是吗?说来也是晦气,今儿个去益王府,太后赏的那块如意平安红髓玉佩给人偷了,郡主想要查却被姑爷给拦住了,这不为着这事儿在屋里别扭呢吗?”
绿蝉一听,略略有些惊讶,“如意平安红髓玉?”
“对呀,郡主平日里最是喜欢了。”
绿蝉脸上神色忽变,“那块玉不好端端地在屋子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