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好推却只得匆匆看了一遍,只是这从上到下连着自己的小妹都周全到了,哪里还需要添置?
带着一丝感激道,“如此已经很好了,多谢母亲周全。”
钟蓝笑起来将单子递给刘妈妈,“既如此,刘妈妈便按着这单子去办吧。”
吩咐完这才拉起晏白薇的手道,“这沛哥儿啊和他父亲一个样,成日地忙,却也不知道忙些什么,别说你了,就是我也难得见他们父子一面。你呀,放宽心,别的事情莫多想,甭管如何,如今你已嫁过来了,自然是我令家名正言顺的媳妇。”
原先钟蓝去晏府的时候晏白薇便听人说她是个明事理的,丝毫没有架子。
那时她原以为不过是人前的世故,但现在看着她并非人情世故,而是确实不似那些世家夫人。
她赶紧道,“儿媳不会的,多谢母亲宽慰。”
钟蓝笑了笑,“就知道薇薇是个通情达理的。”
两人又说了会子话,晏白薇这才从玉绥园出来。
临出园子,回望了一眼,好歹,令家也并非虎狼之穴。
等回了玉京园,便问起令沛的行踪来,“三爷可回来了?”
仆从摇头。
“那可说过多会儿回来吗?”
仆从依旧摇头,“三爷走时未曾交代。”
晏白薇眸色淡了下来,刚刚钟蓝提起来回门之事,倒是提醒了她,令沛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可不一定会记得回门的事情。
若是不记得,是不是可以提一提?
她忧心地忡忡地从游廊这头往前去,迎头正好遇上元伯从那头过来,“给三少夫人请安。”
晏白薇欠了欠身,客气地道,“元伯。”
昨日的时候她便觉得此人与其他仆从不同,明显和令沛亲近几分。所以特意问过园子里的人,这才知道这位元伯原是同令国公打小一起长起来的,后来有了令沛才到其身边当管事的。
因此,府上的人都对其十分敬重。
元伯笑起来,“今日啊爷一早便因着军中的事情出了门,刚刚听见少夫人问起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不过小事罢了。”
顿了顿,才又道,“对了,我初来乍到,不懂府上规矩,不知道三爷可有什么忌讳?比如吃食方面,习惯方面?我记着些以免冲撞了三爷。”
她这话说得客气,元伯见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觉得这姑娘实在太过小心了些。
不过想着她这身份,也着实是难为着了。
想了想道,“咱们爷啊其实很好相处的,倒也没什么忌讳,少夫人不必事事紧心,等你相处久了就明白了。若是非要说的话,就是咱们爷胃弱,早些年在北宁时,饮食多有不规律,这才落下了这病根。”
北宁?
脑子里闪过令宜那句话,是同一个北宁吗?
晏白薇回转心思记了下来,“嗯,我知道了,谢元伯相告。”
等回了屋子,用过午膳之后,想了想,特意将自己那本手札拿了出来。
既是胃弱,那这以后饮食起居上还是要多上心些。
这本札记是这些年她陆陆续续记下来的,里面记载着不同食物不同菜色的功效。
这些年自打乔映红病了之后,她机缘之下结识了石经寺的清隐道长,拜其为师,这些年有空便会教她些食补之法,几年下来不觉间就记了不少。
她翻看着,将一些养胃的食物食谱格外誊抄了下来。
不觉间,已是月上柳梢。
只是,园子里毫无声响,令沛还未回来。
她略用了些膳食然后往厨房去炖了山药鸡丝粥,山药养胃,鸡丝滋补,是适合令沛吃用的。
外头夜色如墨,停了一日的雪这时又下了起来,虽是不大,但连绵不断,不多会儿就又积了脚裸那么厚。
云夏进来一面剪着灯芯,一边道,“姑娘,不若先歇息吧,我瞧着姑爷怕是不会回来了。”
若是明日也不回来,那回门岂不是也没着落了?
不是别的,只是若自己一人回,晏家笑话自己事小,但依着祖母的脾气只怕会因此连累到小娘——
她沉了沉眸子,“再等会儿吧。”
云夏叹了口气,“那我再去添些碳来。”
更鼓响过过两次,冷风从未掩实的窗缝透进来,吹起灯下之人的发丝。
晏白薇打了一个寒噤,抬起迷蒙的眼,看了看桌上的水漏,已是子时过了,外头仍旧悄无声息。
大概是不会回了吧?
第二天,仍旧是不到辰时便起了身,收拾妥当之后又让云夏去问了回令沛的行踪,可回话说“不知道何时回府。”
她心里不免有些着急起来。
一脸心事地往玉晴园去,又是白白站了半个多时辰。
回来后,一整天,晏白薇都心不在焉的模样。
等好不容易挨到晚上,前院儿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她随手翻着手里的《铁论纪要》,时不时往外看两眼。
“云夏,让你煨着的淮山红枣甜粥还热着吗?”
“我刚刚去看了,煨得好好的,热乎着呢。”
晏白薇点点头,盯着书页看着,就是不见翻页。
又是半个多时辰后,外头忽然想起一阵人声。
晏白薇神思回笼,立即站起身来往外去,正就见着一个仆从往里来,“三少夫人,三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