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樾是大奸臣!”
“身上都被墨水弄脏了,带你去洗洗吧。”
这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让羽临阙确定,只有自己单方面地能够听懂柏樾说话,而柏樾则听不懂自己说话。不过这样也好,羽临阙想,至少自己骂他大奸臣的时候不会被发现,不然难保不会被抓去做成烧鸟。
柏樾不知道小家伙“啾啾啾”了半天到底在说什么,只是喊来高管事,吩咐他先将桌上的一片狼藉收拾干净,然后再将羽临阙的小软枕提前放回卧房。他自己则是摊开手掌放到羽临阙的面前,示意小家伙跳上来。
高管事惊讶地看着桌上被羽临阙弄出的“杰作”,心中无比震撼,忍不住再次感叹道:好家伙,这雀儿的胆子当真是越来越大了,他们王爷对着雀儿的纵容也是越来越没有底线了。
高管事见他们王爷不但没有因此生气,甚至还伸出手,似乎是想让那个脏兮兮的小东西卧到自己手上去,他虽然惊讶,却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王爷,这雀儿身上有些脏,不如让奴才先帮它洗洗干净,然后王爷再带着它回屋休息?”
“不用,你只管按我的吩咐去做就好。”
高管事知道自己这是多嘴了,怕惹到柏樾不开心,连忙应道:“是。”
一旁的羽临阙看着高管事缩起脖子乖乖擦桌子的样子,傲娇地冲着对方哼了一声,让你嫌弃我,你就乖乖留下擦桌子吧!之后便轻巧地跳到了柏樾掌中,见自己羽毛上沾着的墨汁还没干透,又坏心眼儿的故意在柏樾手上来回蹭了几下,直到将柏樾的手掌染得漆黑一片后,才心满意足地缩起脚脚窝了起来。
柏樾无奈地看着这个在自己手掌中“作乱”的小家伙,轻叹口气摇了摇头,知道这孩子可能是又梦到了什么,八成跟自己和羽家在明面上的矛盾有关,所以才会在醒来的瞬间这般无理取闹。
明知小家伙是故意为之,可柏樾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毕竟在这孩子眼中,确实是自己对不起羽家,这孩子未经世事,从他的角度来看,就是因为自己的一声令下才导致了羽家如今的悲剧,小家伙对他生气情有可原。
柏樾曾设想过无数种羽临阙恢复记忆后的复仇方式:小家伙可能会飞到羽家曾经的同僚那里寻求庇护和帮助;可能会翻出他与人往来的密信,趁他不备将其带出府邸交到他的对家手中;可能会静待灵力恢复后给予他重击,接着远走高飞去寻找他的父兄们……
可柏樾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这孩子对他的报复方式竟是如此的……可爱。
柏樾低头,感受着窝在自己手中的小家伙源源不断地传递给自己的温度,心中叹气,这样的小傻瓜,幸好没有落到小皇帝和太后的手中,看来自己以后需得将他好好护在羽翼之下,不然,这样单纯的小家伙怕是到时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羽临阙才不管柏樾在他头顶上方叹什么气,在替一面之缘的哥哥们出完气后,便舒舒服服地窝在了柏樾掌中,只等着尊贵的摄政王亲自替自己洗澡。
羽临阙美滋滋地盘算着,没想到活着活着还能等来这份殊荣,堂堂摄政王替自己洗澡诶,嘿嘿,这待遇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羽临阙眨巴眨巴圆溜溜的小眼睛,他堂堂七尺男儿,就算是现在被迫变成了一只小小鸟,也改变不了他纯爷们儿的属性,让另一个男人帮他洗澡这种事,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于是,在柏樾看不到的地方,羽临阙时不时地偷偷用小眼睛撇两眼对方,想到柏樾那冰冷却俊美无铸的面庞,还有那黑沉却偶尔透出一丝笑意的双眼,以及自己现在正窝在上面的那双纤细匀停骨节分明的大手……心中暗道这大奸臣长得倒真是挺好看的,于是越想越觉得脸红,整只鸟都有种被泡在温泉里的感觉。
就在快要走到浴池边的时候,柏樾终于还是没忍住停了下来,他低头看着此刻正老老实实窝在自己掌中的小家伙,从书房到浴池这一路走来,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羽临阙体温的变化,这小家伙在自己手中变得越来越烫,到现在简直像块燃烧着的小煤球了。
柏樾伸手抚了抚羽临阙腹部的羽毛,接着又把手指伸到羽临阙的小翅膀下面探了探温度,确定小家伙体温的升高并不是自己的错觉后,有些担忧地自语道:“怎么这么烫?是发烧了吗?”
原本就因为偷偷打量柏樾而觉得浑身冒热气的羽临阙,在听到柏樾的自言自语后瞬间变得更加心虚了,将自己的小脑袋往胖嘟嘟的小肚子上埋了埋,打算当一只掩耳盗铃的鸵鸟。
羽临阙将头埋进腹部的羽毛中本是为了逃避尴尬,可这动作看在柏樾眼中则变成了小家伙因为发烧的缘故,导致连把小脑袋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着掌中的小家伙脑袋低垂“有气无力”的样子,柏樾先是慌乱了一瞬,下一刻,他便果断调转方向往自己的卧房走去,边走边吩咐不久前刚刚完成任务,正守在浴池外的高管事:“高福顺,去请个兽医来,小家伙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