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退下后,柏樾拿起桌上的那枚玉牌放在手中摩挲着,明明跟自己刚拿出来时没什么两样,但这次拿在手上却觉得没有之前那么冰冷了。
柏樾将玉牌重新收回袖子里,扬了扬唇看向桌上的那小家伙,眸光里透出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温柔,接着转头冲着外间唤道:“高福顺。”
候在外间的高管事闻言连忙走到柏樾身边,躬身道:“王爷,奴才在。”
高管事一边应声,一边满眼担心地望着羽临阙包扎起来的手指。
高管事从柏樾小时候起就跟在身边伺候,将柏樾照顾得无微不至,最是见不得柏樾受伤。柏樾小的时候骑马不小心从马背上掉下来摔伤了胳膊,他自己还没什么反应,倒是高管事先搂着柏樾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后来柏樾长大了,气势越来越凌厉,高管事不敢再做出搂着柏樾痛哭这种逾矩的事,但见到柏樾受伤,却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察觉到高管事的视线,柏樾知道高管事这是在担心自己,于是动了动受伤的手指:“一点小伤,无碍。”接着开口吩咐道,“去府库里挑件水头好的翡翠手串,拆出一颗珠子来,让绣娘穿成吊坠送过来。”
“是,”高管事应声后又忍不住大着胆子询问道,“王爷是要送人?”
柏樾眉头一挑:“怎么?”
高管事颤了颤,连忙躬身解释:“奴才想着,需不需要量一下尺寸,到时候也好让绣娘按着尺寸去预留绳子长短。”
“嗯,倒是本王疏忽了,”柏樾点点头,“是送给那小家伙当吊坠的,珠子的大小,绳线的长短都按着适合他的来。”
高管事闻言一愣,这才不过大半日,怎么感觉那小雀儿的地位又提高了不少?
高管事能胜任摄政王府总管一职,靠的可不是从小跟在柏樾身边的情分,他为人机灵,办事麻利,因此此刻虽然心下震惊又疑惑,但也一点儿不耽误手头的任务,很快便绕过桌子来到了羽临阙身边。
羽临阙原本正懒洋洋地躺在软枕中打盹,忽然感受到有人靠近,睁眼瞧去,发现来人竟是昨天执意喂他虫子和生米粒的高管事,顿时一脸戒备地从软枕中跳了起来。
高管事见状则是一愣,他本想着趁这雀儿睡熟的时候“下手”,这样应该就不会引起对方的反抗导致自己被咬了,毕竟这小雀儿脾气有多差他可是见识过的,看看他们王爷那满是伤口的手,这小雀儿到府中仅仅两天,楚清就已经来找他要过两次伤药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小雀儿警惕性竟然这么高,高管事无奈,正伸出手想要硬着头皮捉住那小家伙时,就听到对方冲着自己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啾啾”声。
高管事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好半天,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最终只能求助柏樾:“王爷,您看这……”
柏樾眼中带笑地望着这一幕,面对高管事的求助无动于衷:“自己想办法。”随后便起身向着卧榻走去。
高管事望着柏樾的背影,瞬间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整个人迅速干瘪了下去,有气无力开口道:“是。”
羽临阙原本正“啾啾”地冲着高管事表达着对于对方贸然靠近自己的抗议,但眼瞅着高管事眨眼的功夫就变得像颗皱皱巴巴的葡萄干一般,浑身萦绕着一种凄惨又可怜的氛围。
难道是自己反应过度让他伤心了?羽临阙停下抗议,伸出小翅膀扒拉了两下自己头顶的羽毛,难得的有些于心不忍,昨天这人给自己吃虫子倒也不是不可原谅,毕竟对方也不知道他其实不是一只真正的小小鸟,而是一个害怕虫子的帅哥嘛。
想到这,羽临阙决定大度一些,原谅高管事的无心之举。于是他“啾”地一声从软枕中跳了出去,哒哒几步走到桌旁,伸出小翅膀扫了扫高管事的衣服。
“嗯?”感觉到衣服被什么东西触碰到,高管事有些疑惑地低下头,随即便看到了站在桌边正努力伸着小翅膀怼他的羽临阙。
高管事皱皱巴巴的葡萄干脸瞬间饱满起来,迅速往桌前凑了凑,用手挡住桌子边缘,惊喜地开口道:“哎呦我的小祖宗,可仔细摔着。”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羽临阙捧回了软枕中。
羽临阙毫无心理负担地享受着高管事的服务,并冲着对方赞许地点点头,“啾啾”两声,询问对方找自己干嘛。
高管事当然是听不懂羽临阙的鸟语的,见这雀儿难得脾气好,便想着赶快完成自己的任务。于是他迅速从袖口中取出自己的荷包,将顶部的绳子拉长,在羽临阙还没反应过来时,动作麻利地在他脖子上轻轻绕了一圈,做好记号后便头也不回地去找柏樾汇报进展了。
“啾?”羽临阙歪着脑袋,望着高管事匆匆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透出深深的迷茫:这人怎么回事,不回答我的问题就算了,怎么还动手动脚的?话说他刚刚对小爷我做了什么?速度太快完全没看清,可恶啊!对帅哥放尊重些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