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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浩渺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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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入学到现在就没有消停的时候,但愿今年能风平浪静一点。本来就多出来几门课,还不知道难不难学——”

特琳萨用银匙挖到乳脂松糕的底层,把满满当当的馅料送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你们都拿到课表了吗?有没有跟我一样明天没有早课的?”

她身旁的姑娘摇了摇头,“我有一节麻瓜研究学,还好两门课教室离得近……要不然新学期第一堂课就要迟到了。”

“不是吧?你真选了麻瓜研究啊!”

万事通小姐面色纠结,“这门课有什么上的必要吗?我敢说你直接去做NEWTs考试题都能拿满分!”

瑞琪儿咬了咬下唇,“从巫师的角度看待麻瓜,说不定会很有意思呢?而且,”

她想和瑞亚离得更近一些,她不想她们之间有隔阂。

眼镜姑娘试图再说些什么,让好友清醒一点,手边就被推过来一杯,浇了蜂蜜的接骨木花露。

“我跟你一样,明天上午就一节黑魔法防御课。不过,”埃拉纳看着挨挨挤挤排满的课表,“下午就没那么轻松了。”

由于那本过分害羞的教材,大多数学生都先入为主地断定新教授的不靠谱。

但这位新任的黑魔法教授,却超乎所有人的预料,仅用一节课就扭转了大家对他的看法。

手里几次摩挲着书脊,反复确认过那本《隐形术的隐形书》还老老实实地待在掌心,几位姑娘先后踏进敞开的黑木门。

埃拉纳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走错了教室,但无论是身旁的好友,还是挥动魔杖时显现的时间,都证明着现在不是观测星象的午夜。

可她们又确确实实站在了浩渺云海里,就仿佛真的置身于幽缈磅礴的星际,云雾缭绕、奇诡瑰丽。

“这是最悠久的起源魔法,”

被这种景象震惊住的远不止她们,耳边传来了桑希尔教授的声音,由远及近,

“源于世界的创造之初,与自然界和宇宙的基本力量密切相关。精通它的巫师能够操纵时间、空间甚至是天气。”

“是可以让时间暂停或者逆转的法术,当然相对的,越强大的魔法就越难掌控。”

奇幻的云层被撕出来个口子,从中破开,一个瘦高的人影逐渐显露身形。

他原来就站在最靠近门边的石柱旁,只是他们太过沉浸于这个幻象,完全忽略了他。

桑希尔教授手里那支锥形魔杖轻轻一抖,在星空中划了道半月形的弧线,一座透明桥梁,就这样出现在众人眼前。

“有谁肯帮我这个忙,从那副骨架上取下一颗龙牙?”

去年被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龙骨架,总算恢复了正常。可这也不能改变,它跟枝形吊灯齐平的事实。

“我要求那个人放弃魔杖,完全凭借自己取下它。我知道你们中有人擅长魔咒,可这是黑魔法防御术的课堂——”

那座悬空透明的桥看得人心惊胆战,“我清楚这很难,需要足够的信任。我不是要你们相信我,而是相信魔法。”

高马尾姑娘率先走上前,并不代表利诺比利肯把命交给一座悬浮的桥,而是她更相信自己的身手。

她有把握摔下来时全须全尾,换做其他人的小身板,还是算了吧。

刚开始几步利诺比利都没敢把全身重量交给那些脆弱的台阶,用了平地上马时的垫脚,虽然有些摇晃却相当敏捷。

前倾身体去够龙牙时,显然没有一匹默契十足的马儿配合她,也因此历年来最优秀的找球手,险些从空中坠落。

埃拉纳已经手腕挑动,准备朝她施个减震止速,但有人比她更快。

那座隐隐流动着微光的桥梁托稳了她,重新调整过来的利诺比利试探地迈了一步后,稳健的下着台阶,就像无数次经过城堡内的旋转楼梯一样轻松。

回归脚踏实地的姑娘,任由着朋友们检查,导致她们差点没注意到,手里调皮的教材逐渐显形。

还是耳边响起了几声惊呼,她们才注意到不再隐形的书。

原本叛逆的课本,纷纷乖顺地露出真容:

嵌套在一起的四个圆环,环环相扣。

正中倒置着一支魔杖,将它们分割成了似金线交织的网格状。犹如一张细密的黄金网,庄严而神圣。

“化虚为实,你们也能做到。”

“怎么可能?我要有那本事,我就不在这儿念书了!那校长椅我都敢去坐一坐!”

万事通小姐咬牙切齿,“这么早就布置期末考试的内容,他是生怕咱们能学会啊——这也太为难人了!”

“不包括你啊艾拉,你不是人!”

还不等小刺猬炸毛,特琳萨就接话安抚:“不是我们这种资质平凡的普通人。”

“我敢说如果真有人能弄出刚才的架势来,那个人一定是你——”

埃拉纳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你太看得起我了,要真有那天分,我倒宁愿匀到魔药课上一点……”

万事通小姐想起上学年末交上去的竖发药剂,被斯拉格霍恩打完分退回来时,跟着的一行评语,

“哦不,快别说了,让我到周三再想那老头吧——新学期的第一天,我就已经开始绝望了!”

滑到鼻梁上的镜框都透着主人的崩溃,“咱们去排练吧!转移下注意力!”

几名小女巫互相对了下课表,遗憾地发现起码在今天,她们根本不能凑出来完整的空闲时间。

以埃拉纳作例,她必须得来回穿梭在各个教室:从未接触过的算数占卜、游刃有余的魔咒,再马不停蹄的去到二楼,上麦格教授的变形学。

期间还得返回宿舍更换教材,特琳萨都替她累。

特琳萨叹息着拍了拍可怜的女孩,突然想起什么,她转头朝向手里拿着只橡皮鸭子的瑞琪儿,

“对了麻瓜研究课怎么样?是不是跟我那些无聊的艺术鉴赏课似的,随便放个老片子,再写份感想交上去?”

瑞琪儿无意识捏了捏手上的橡皮鸭子,“嗯,古德教授倒没有看上去那么不近人情,她先让我们重新调整座位——从小生长在麻瓜家庭,或是跟麻瓜有过长时间接触的,坐到一侧;完全不了解麻瓜生活的归拢到另一侧。”

“然后呢?就这么干坐着?有没有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我听阿沙西娅说以前这门课会闹出不少笑话,就是不知道新教授的风格……”

“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吧!就当解救我了——”

瑞琪儿见她下移着唇角,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古德教授要每个人挑一样麻瓜用品带回去。在周五之前,搞明白它的用途,还有写一篇‘该如何处理巫师和麻瓜因个体差异化造成的冲突’。”

“停停停——我听的头都大了!这不就跟魔法史一样吗?”利诺比利按了下额角,急忙制止她。

“所以,你选了它,准备怎么写?让你的洗澡时间不再孤单?”特琳萨把那只娇憨可爱的玩偶,向上抛了抛。

瑞琪儿摸了摸鼻尖,“本来我挑中的是一支沙漏水晶球,刚好是去年万圣节我扮得拇指姑娘,拧动发条还能唱歌——是艾拉的声音呢!”

“但潘多拉想要研究里边的构造,我就跟她换走了橡皮鸭子。”

而且她也有为了让这只玩偶,不至于被乐器改造师拆解。

最主要的,她家里也有这么一只憨态可掬的橡皮鸭,就立在浴缸边。

更小的时候,姐妹俩在水里嬉戏,它总会陪着她们。

它能让她想起瑞亚。

瑞琪儿掏出临走前妹妹塞给自己的星座糖,神情失落。

真希望魔咒课上对练的同伴,给自己施加的快乐咒,能持续得时间长一些。

或许她可以找艾拉帮忙?

偏偏惦念瑞亚的不止她一个,被接二连三的课程,折磨得脑子混乱的特琳萨脱口而出,“瑞琪儿,你妹妹是今年还是明年入学来着?”

埃拉纳飞快地瞥了一眼麻花辫姑娘,几乎瞬间黯淡下来的面色,刚想说什么,就被斜出的无礼男声打断:

“出了一个巫师已经是梅林眼瞎了,居然还妄想着能再从泥巴堆里爬出来一个!呵,那魔法界还能有未来吗?”

是格利歇尔达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但这一次他有了个靠山。

埃拉纳看向门厅的石柱旁眼神倦怠的男生,墙壁上嵌置的火炬,将诺兰·诺特冷淡的面色照得明灭诡谲。

“看来伯斯德先生还是学不会管住自己的嘴。明哲保身,我以为这是斯莱特林与生俱来的品质——但很显然,你是个例外。”

“我真是为斯莱特林们感到悲哀,最不遗余力抹黑他们的,原来是自己人……”

面色涨红的小少爷气得浑身发颤,却对她手里攥握的魔杖有些忌惮,看来那次对角巷的教训相当深刻。

石柱旁的男生施施然开口了,却是对准了一种姜黄色里,格外低垂的脑袋,

“记着我跟你说过的话,我不希望再看见未来的诺特夫人,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丢人现眼。”

格利歇尔达明白他指的是,她还没从乐队里退出的事,可她说不出口。

她们对她那么好,而且她也是真心喜欢乐队的氛围。

“她是个人,不是你的所有物。她有自己的心情、思想和灵魂,你没权利干涉她想做的事情。”

埃拉纳将指甲掐进掌心的金发姑娘的手拨开,把她往身后带了带,“就算她要被迫嫁你,那也是几年以后了。”

“至于现在——请让开,这条路应该不是斯莱特林的专属吧?”

格兰特·伯斯德恶狠狠地盯着那片姜黄色兜帽,消失在下行的楼梯拐角处。

他忿忿地踹了下墙壁,可古老的砖石,要比娇生惯养的男孩坚实得多。

他龇牙咧嘴地抱怨着,“就是她!我说的没错吧?没教养的泥巴种!牙尖嘴利的赫奇帕奇!”

而被视作靠山的诺特,却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在哄得教授们都改叫特纳之前,她姓特拉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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