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镜一呆。
啥?床?
宝镜的视线飘忽不定地移到了公子半躺着的大床上。
这、这这.......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吗?
还不待宝镜纠结片刻,就觉手上一股大力传来,他一个不察,被拖上了床。
“去那边跪着。”萧逸恪指了指大床一角。
宝镜低眉顺眼地挪过去,乖乖跪好。
萧逸恪看了低着头的宝镜一会儿,视线重新落在春山等人身上,扫过芭蕉时神色尤其不善,显是起了发落他们的心思:“你们......”
冷不丁袖子被扯了扯。
萧逸恪话音一顿,转头看向宝镜。
宝镜仰着小脸,在公子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地又扯了扯那只衣袖:“公子。”
他伸出另外一只手:“你看。”
萧逸恪低头看去。
那是一只手串。由稀少的红、黄、绿几色玉髓珠子串成,静静躺在宝镜的手心。
珠子被打磨得十分圆润光滑,显见做手串的人之用心。除了几颗少见的异色玉髓珠之外,另有数颗白色玉珠穿插其间。
所有珠子被挨次串起,由一颗天然带鹿、蝠两色纹的莹润石珠收束,最后在顶端系了个漂亮的绳结。
“给公子的。”宝镜说着,大胆地将公子的手捉住,将那手串给他戴了上去。
仔细瞧了瞧,手串大小很合适,宝镜非常满意。
他觉得自己手艺挺好的,不枉费他磨了这些珠子这么久。
别看公子很喜欢装扮他,但公子本身很少戴配饰,衣裳也不见多少花样。宝镜早就看不过眼了,一心想要将公子装扮得更华丽出众一些。
可惜,他实在是太穷了。
当初下山,他把自己那点家当都存在了大姊姊那里。后来被姐夫仓促送进大官家的时候,可谓是身无分文,只剩下一点他最珍惜的物件儿带在身上。
离开大官府邸的时候,小包袱里也不过多了一身衣裳而已。
认真说来,这些珠子可算是真正属于他的东西里最珍贵的了。
“给公子一串,”说着,宝镜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一条手串来,戴在自己手腕上,还特意撸起袖子给公子看:“我也有一串。”
“我们一人一条手串.......完美!”宝镜喜滋滋的。
萧逸恪看过去,宝镜腕上的那条手串只有孤零零几颗玉珠,成色还不怎么好,剩下的都是打磨好的石头。
很显然,宝镜把贵重的那串给了他,自己则留了条不起眼的。
萧逸恪心头一软,声音也柔和了下来:“哪里来的手串?”
宝镜入府后就是他一手操持的衣食用度,这些串珠却不曾经过他手,想必是宝镜自己带来的。
果然,宝镜很骄傲地道:“这是我亲手串起来的啦!珠子原都是我的珍藏。这个、这个、这几个.......”
宝镜指指那些贵重的玉髓珠:“都是我化X~ING,咳,都是我.......完成了姊姊们教我的最后一项功课后,她们奖励我的!”
悄咪咪瞄了公子一眼,见他似乎没有察觉自己说漏嘴的模样,宝镜心中大呼“好险”,复又继续兴致勃勃地介绍自己的宝贝们。
“其他的珠子则都是我捡来的!这几颗玉珠子是在我家后山的小河里捡的,天然就润润的圆圆的,省了我好些打磨的力气呢!“
“这几颗石头珠子,你看它们上面的花纹好看吧?实际在水里的时候更好看!从水面上看过去,那些纹路好似能浮上来一样!不信的话我一会儿放进水里给你瞧瞧哦?”
“这几个花纹稍差些,但颜色好看呀!是我出去玩的时候在路上捡到的,它们.......”
一边说着话,宝镜一边悄悄挪动着膝盖,靠他家公子越来越近,越来越亲密,最后把小爪子都搭在了人家小臂上,露着白白的手腕子,自觉将腕上的珠串与公子的摆在一处,做出个成双成对的模样来,还毫无自觉地说着讨喜话,乐呵乐呵的。
萧逸恪低头看着两串珠串,没有作声,似是听得仔细。
宝镜则趁公子没注意时,对着春山和芭蕉等人挤眉弄眼的,将满腹的话都摆在了脸上一样。
春山等人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萧逸恪御下极严,积威之下,芭蕉几人本不敢擅动,春山却果断扯了他们几个,悄声退了下去。
将里间隔扇阖上,春山眼中复杂神色一闪而过。
他回头看看芭蕉几人,想要开口嘱咐几句,却最终没有说话,只挥手令他们下去,自己一个人守在门外,不许他人靠近。
里屋大床之上,宝镜还在与自家公子头靠着头,亲热地说着话。
却不知宝镜面上还算安然,实际一颗小心脏正在扑通扑通乱跳得慌,活像是怀里揣了只不安分的坏兔子。
方才眼见着春山他们就要退出去了,萧逸恪却突然开口问宝镜。
“你姊姊她们既肯送你这么贵重的玉髓珠,想必你们姐弟之间情谊甚是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