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不断给自己催眠,不过是被狗咬了,不要怕,不要怕,可是当他亲眼看到被推过来的沈徵模样时,还是没忍住。
他的衣服凌乱,浑身不满了青紫的淤痕,嘴角还残留着血迹。
他被丢在地上,身体重重地撞上冰冷的水泥地板,但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似乎已经麻木了疼痛。
绑匪们冷笑着离开,留下一片压抑的沉默。
温辞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胸口压抑得难以呼吸。
就在这时,沈徵缓缓抬起头,他的眼神空洞,但在看到温辞的那一瞬间,仿佛点燃了一点微弱的光。那光芒带着温暖和柔软,与他此刻的狼狈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林沐……”沈徵低声开口,声音沙哑而虚弱,但语气更外温柔,“你没事吧?”
温辞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沈徵第一句话竟然是关心他。
沈徵似乎没有注意到温辞的复杂情绪,他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却差点再次倒下,手指颤抖着撑住地面,强忍着痛勉强抬起头,对着温辞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没事的。”他轻声说,声音带着一点哄小孩子的语气,“别担心,这点痛……不算什么。”
“你别这样看着我。”沈徵的目光温柔得让人心酸,他伸出一只手,像是想要安抚温辞,“我真的没事,你……不用自责。”
他的目光专注地落在温辞身上,没有一丝怨恨或者愤怒,只有深深的眷恋。
这一刻,温辞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下。他忽然明白,沈徵是真的将他看得比自己还重要,即使再狼狈、再痛苦,也愿意为了他去承受一切。
温辞企图靠近他。
“别……”沈徵示意他不要靠近,“会弄脏你的鞋。”
他的声音虚弱,语气里却带着一丝调侃的轻松,仿佛想用这种方式掩饰自己的脆弱。
“你为什么……”温辞的声音哽咽,他咬了咬牙,试图压下心底勇气的情绪。
“你瞧,就算我残废了,我也能保护你。”
“沈徵!”
“别生气呀。”沈徵还能笑得出来,“原来你也会为我生气。”
他缓了缓,又低下头,安慰自己道:“这样……也挺好。”
“挺好?”温辞忍不住低吼,“你觉得这样挺好吗?你到底在想什么!”
温辞的手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可愤怒无法化作任何实质的行为,只能如同一把烧灼的烈焰,在他的胸膛里熊熊燃烧。
“沈徵……”他喃喃地喊了一声。
“别哭,林沐。为我,不值得。”沈徵看着他为自己红了眼眶,泪水像珍珠一样滚落,心底忽然升起一股暖意。
还不等他们两个多说几句,温辞就被几个绑匪粗鲁地拖向仓库的另一边。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巴被强行堵住,只有眼神里还保留着一丝倔强与愤怒。
“别太粗鲁了,兄弟们。”带头的绑匪咧嘴一笑,声音里透着恶意,“小心把我们的‘贵客’弄伤了,那就不好玩了。”
一旁的另一个绑匪阴阳怪气地说道:“怕什么?这种货色,就是来给兄弟们添点乐子的。”
温辞听着这些污言秽语,心中涌起一阵恶心与愤怒,但被堵住的嘴让他无法开口反驳。他的身体被狠狠推向角落的小隔间,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进去吧,小美人,别怪我们不怜香惜玉。”绑匪推着他进去,脸上的笑容让人作呕。
温辞被推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他转身狠狠地瞪着绑匪,用眼神传达着自己最后的抗争,但那群人却只觉得好笑。
“啧啧,这眼神可真够辣的。”一个绑匪伸手捏住温辞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待会儿我们好好教教你什么叫温顺。”
就在那一刻,仓库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整个空间仿佛被震得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一股刺鼻的汽油味迅速弥漫开来,顺着门缝飘进了隔间。
绑匪们纷纷停下动作,皱着眉头转头看向外面:“什么情况?”
“你们再动一下试试。”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从仓库的中央传来,带着不容忽视的寒意。
几名绑匪慌忙走出隔间,看到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一幕。
沈徵的脚下是一大片洒开的汽油,亮晶晶的液体反射着昏黄的灯光,像是一条流淌的死亡之河。而他的手中,正握着一个打火机,火光在他的指尖一明一暗。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但那双眼睛却像燃烧的炭火,带着一种决绝而冰冷的疯狂。
“你疯了?”带头的绑匪愣了一下,大声呵斥道。
沈徵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冷笑,声音里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镇定:“是啊,我疯了。”
他慢慢按下打火机,火苗瞬间跳动起来,照亮了他苍白的脸庞:“如果你们不放他走,我就点燃这里,大家一起陪葬。”
“你吓唬谁呢?”一个绑匪不屑地笑了一声,但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不安。
“吓唬你们?”沈徵低低地笑了一声,抬起另一只手,露出手腕上鲜红的勒痕,“你们以为我还有什么好失去的?”
绑匪们的脸色逐渐变了,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显然都对这种场面有些手足无措。
“他只是一个废物,根本不敢……”有人嘟囔了一句,但下一秒,沈徵手中的打火机猛地靠近脚下的汽油,火光闪烁得更加危险。
“试试看?”沈徵冷冷地说道,声音低沉得像从地狱里传来。
绑匪们终于慌了,他们显然低估了眼前这个“废物”的胆量与疯狂。火苗离汽油只有一步之遥,而那股刺鼻的气味仿佛在提醒他们,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引发不可挽回的后果。
“撤!撤了!”带头的绑匪咬牙喊道,挥手示意手下离开。
绑匪们迅速慌乱地逃向出口,仓库里顿时响起一片急促的脚步声。几秒钟后,整个空间恢复了诡异的安静。
只剩下温辞跟沈徵。
废弃仓库内,弥漫着刺鼻的汽油味,空气像被紧紧压迫的鼓膜,令人窒息。
温辞看着仓库内四处散开的汽油痕迹,手中紧紧握住沈徵的手臂,声音急促:“沈徵,他们跑了,我们得离开这里!这里随时可能出事!”
沈徵坐在地上,靠着墙壁,手中握着一只打火机,火苗明明灭灭,摇曳的光映在他苍白而疲惫的脸上。他目光低垂,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却掩不住眼底的空洞与绝望。
“林沐,你先走吧。”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决绝,“我累了,不想再挣扎了。”
温辞心中猛地一震,眼神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徵:“你在说什么?!他们跑了,危险已经过去了,我们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