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年没客人来过的花房,今天热闹得他都不适应了。
笔杆在手指间转了两个圈,苏息辞深吸一口气,再次来到楼下,打开门,“少爷,我已经决定辞职了,您能不能别再来烦我了。”
“你要辞职?”南宫燃叼着烟,满脸煞气地抱胸横在门口,在他的身上投下浓黑的一抹阴影。
苏息辞脸色一顿,怯怯地后退半步。
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带医药箱的家庭医生。
南宫燃把嘴里的烟丢到地上,脚尖重重地碾了碾。
“可以啊,你试试看,没有我的允许,你能不能离开罗菲庄园。”
淡漠地撂下这句话,南宫燃转身离开,雄伟壮硕的身躯眨眼融入在小路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门口的家庭医生有些尴尬,见苏息辞看过来,解释道:“少爷担心您病了,让我随他来给你看看。”
“谢谢,我不需要。”苏息辞脸色僵硬道。
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看过医生了。
从前看医生太贵,他没那个钱。
后来,他自己久病成医了。
“那、那我……”家庭医生有些手足无措,他头一回看到满脸冷漠的苏息辞,十分吓人。
支支吾吾还未说完,花房的门再次被重重关上。
家庭医生长长舒了一口气。
苏息辞沉积一晚上的忧郁心情,被南宫燃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搅而消磨殆尽,心中有些烦躁,又不知道是为何。
你在奢望什么,难道还有人真的关心你的死活不成,他们都是来看你笑话的。
除了南宫榕,庄园里每一个看起来好心的人,指不定怎么在背地里笑你。
无能,懦弱,他们就是喜欢看你委曲求全跪地求饶的样子。
苏息辞越发烦躁,暗觉体内的情绪开始控制不住,急忙上楼翻箱倒柜,颤抖的手倒出几粒药,直接倒进嘴里。
他在床上躺了一整晚,完全没能合眼。第二天早晨,就着熹微的晨光,他拖着沉重的躯体,机械地从床上爬起来,洗漱,穿好衬衫,西装,戴好手套,下楼出门。
上班会碰到南宫燃,不上班,他满脑子充斥着从前的记忆,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更让他痛苦。
打开门,门前最上面的台阶处,静静地放着一个东西。
苏息辞疑惑地拿起来,带着露珠的纸盒上面的字显示,这是治疗感冒用的药。
拿出手机,屏幕上果然有一条未读消息,时间是昨晚十点,南宫燃带着家庭医生来之后不久。
“苏管家,我跟少爷说了你拒绝看病,他还是担心你,让我留点药给你,你要是看到消息,记得开门拿药。”
脑海里仿佛出现了南宫燃肆意散发怒火的模样,对着人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做事的不得力,只是这一回,对象换成了可怜的家庭医生。
真是个性格恶劣的家伙。
苏息辞撇嘴,作势要把药丢到垃圾桶,半空中手顿了一下,这么一犹豫,药最终落入了门边鞋柜台面的盒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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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面试那天,苏息辞把手头的文件提前处理好,搭上小车,一路到山下。
说是山,其实庄园是在一整片平坦的大缓坡上,从山顶的庄园到山脚,不过两百多米的海拔,更多的是迂回蜿蜒的山路,开车需要近二十分钟。
到了山脚边安保人员休息工作的值岗所,还没开门,就已经能看到不少人等在那里,形形色色,长相多数很粗野的很,充满了荷尔蒙气息。
南宫家一年能提供给他们几十万年薪,优渥的居住条件和各种福利,连不少国际上罪行累累的雇佣兵都想进来养老,还有许多别的家族间谍掺进来。所以他们必须慧眼识珠,在一众精英中挑出身份背景清白的人。
萧群见到车子,撇开身边的人,把人迎进房间里,道:“最后筛选出312名面试者,你看下哪些是你中意的,我留下来最后给老爷挑选。”
苏息辞随意翻了翻其中一些人的资料,前面已经有不少面试的人了。
“我的意见只是参考,你们更专业,以你们为主。”
正说着,外面路过一辆车。
只要在庄园待过的人都知道,这是南宫燃的专属车,立刻给他打开门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