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笛声响起,救护车上推下来一张床,身边十几个医护人员围着,一个老人戴着氧气罩,很快被推进抢救室。
不到一分钟,二十几辆黑色轿车开进医院,整齐地排成一列,门口和急诊室大厅的医生和患者齐刷刷地盯着这一幕。
车门打开,身着西装的彪形大汉几米一个间隔,从门口排到病房和抢救室门口,女佣纷纷下车,打开后备箱,有条不紊地开始搬东西。
这时,最前面那辆车车门打开,一个面容清俊的年轻男人收起手机,走了下来。
他身形瘦削挺拔,身上西装没有一点褶皱,袖口平整,里面的白色衬衫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了最上面,全身上下挑不出一点不恰当的地方。
男人扶了扶银丝边框眼镜,步履从容地往医院大楼里面走。
所过之处,女佣和保镖无一不低头无声问候,吸引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去追寻。
他走到挂号窗口,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指翻出银行卡和身份证件,眉眼温柔地看着里面,对震惊到失神的工作人员温声道:“您好,我需要办理相关手续。”
隔着玻璃,工作人员面色一红,连忙低下头,“那、那个……需要相关证件哦在这……那个……是帮南宫榕办的是吧。”
“是的。”
工作人员的头压根不敢抬一下,低沉温柔的语调好似就在她耳畔轻语低喃,几乎溺毙其中,此刻脸红得滴血,几乎喘不过气。
“就是……这个……对……您签个字……”
办好入院手续,男人把所有纸页的边角对齐清楚,道了声“谢谢”,收拾好离开。
听到人走远的脚步声,那人慢慢抬头,目光追随他的背影,逐渐变得飘忽。
男人把一切手续和准备工作都做完之后,端正坐在抢救室门口的椅子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术从半夜做到了早上,临近中午,抢救室门口的红灯终于暗下来。
他从椅子上站起,刚走到门口,主治医生出来了。
“医生,他病情怎么样?”
“人是救过来了,好在及时送到医院,没有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但是要记住,目前吃的这类降压药需适量服用,他本来就体弱,有心脏衰竭的征兆,这药吃过量更是会导致猝死。老人视力差,作为子女在平常用药方面需帮父母把好关,千万不能再出现这样的差错。”
“我不是他的儿子。”男人道。
“怎么会?”医生看他尽心尽力守在手术室门口,却没想到是这样,“那你是他的……”
“我是他家的管家,苏息辞。”男人朝他微微鞠躬以示问候。
“他儿女呢?”
“苏管家,老爷醒了。”一个女佣走过来小声道。
“先失陪了。”苏息辞与医生分别,带着侯在抢救室门口以及一路的保镖回到病房门口。
正要敲门的手举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半掩的门缝里面传来一阵浮夸的关怀声。
是南宫榕的小儿子,南宫耀一家。
苏息辞转身安排人手轮班看守病房,剩下的人先回去,同时让人准备午餐以及休息用具。神经紧绷了整整一晚上,加上早上没吃早餐,他现在比不眠不休工作三天都疲惫。
好在结果是喜人的。
“是苏苏在外面吗?”病房里传来苍老的声音。
苏息辞立刻站好,恭敬地应了一声,“是我,老爷。”
没过一会儿,病房门打开,南宫耀和他老婆女儿走出来,看到他静静地站在门边,意味深长地瞟了他一眼。
苏息辞视线偏低,待他们身影消失,这才走进病房,带上了门。
“之前骂我老不死,现在被打压得没脾气,反倒学会孝顺了。”南宫榕没好气地嘟囔。
“感觉怎么样,老爷?”苏息辞没接他的话,只问。
“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你折腾过来干什么。”南宫榕指着房间一个个东西道。
VIP病房里,原本该是白茫茫一片单调乏味的墙面挂上了油画,舒适明朗,地面铺了柔软的地毯,屋子里所有巾被,桌椅,窗帘,茶杯用具,甚至吊着挂瓶的架子,都换成了平常用的欧式古典风格。
苏息辞知道他嘴上嫌弃,实则心里满意得不得了,道:“知道您不喜欢医院,所以努力将这里打造成舒心的氛围,让您暂时忘记这里的环境。您放心,这些都是消过毒的,布料方面也进行了精心的考虑。但这次匆忙,只能就近就医,如果有不舒心的地方,还请及时指出来。”
“庄园里那支医疗团队呢?”南宫榕撇嘴道,让他坐在自己身边,“一年几百万,不是当祖宗一样白白供养的。”
“这种生死时刻,那些人,您信得过?”苏息辞挑眉反问他。
南宫榕不情不愿地沉默了。
良久,他忐忑问:“燃燃呢,没有来吗?”
苏息辞面色顿了一下,还是不想骗他,回答道:“昨晚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派人给那边打了电话。”
如果想来,早就出现在床边了。
————
“总裁,您不回国看一下老爷的病情吗?”麦克斯终究抵不过心里好奇,还是问出口。
南宫燃盯着手头的文件淡漠道:“不是已经平安了。”他去还是不去有什么意义。
“话是这样说没错。”他总觉得有些凉薄。
十六年前,南宫家手足相残,南宫耀联合田家和别的几家害死南宫燃父母,还是老爷子腆着脸向南宫耀求情,这才保全了八岁的南宫燃的命。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老爷子始终护他周全。
南宫燃不负他的期望,最终在十八岁成年的时候,从南宫耀手里夺得南宫集团掌权人的身份。
“这次老头子病得蹊跷,查出是什么原因了吗?”
麦克斯急忙调整思绪,严肃汇报道:“是误食过量药物导致的心脏衰竭。”
看着不关心,其实不还是第一时间派人调查了。
“平常用药都有人在身边看着,怎么会误食药量。”南宫燃的话音立刻变得沉冷肃杀,“南宫耀最近活动如何?”
“近期他都在庄园里活动,连手底下的会所都没去了。”麦克斯一边回答一边急忙找出材料,递给南宫燃。
南宫燃翻了翻,眉头一挑,拿起一张照片。
“这是谁?”
麦克斯凑近看了一眼,照片里,一个戴着银丝边框眼镜的俊雅男人正和南宫耀在角落里攀谈,枝叶的光影在清冷肃郁的侧脸中疏斓交织,显得变幻莫测。
看两人的样子,似乎在密谋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这是几个月前新上任的管家,苏息辞。”
真是年轻得过分啊,看那奶白纯澈的模样,估计才十八、九岁吧,就当管家了。麦克斯想道。
“三分钟,我要这个男人的全部资料。”南宫燃冷冽的眸子里迸发出杀意凛然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