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坐这儿歇歇,让我家柳小河去送。”
姜芸叶刚坐下的屁股猛地抬起:“不用不用。”让柳小河去送,她可不放心。
程春花用力摁下姜芸叶的肩,语含嫌弃又嗔怪:“欸,他一个大男人,得好好锻炼锻炼,整天呆在家里啥都不干,浪费老娘粮食。”
姜芸叶真搞不懂程春花了,她这到底是真嫌弃儿子,还是想继续撮合啊?
“小河、柳小河……快出来,找你有事……”不等姜芸叶再次拒绝,程春花风风火火跑出去叫人,似乎不给她反应时间。
姜芸叶立刻跟着程春花起身,来到门口,看着她凶悍揪起在屋里睡大觉的柳小河。
“吱嘎”一声,半开的门完全敞开。
柳小河睡意朦胧打着哈欠出现在门口,扯着衣服嘀嘀咕咕,一边小声埋怨往前走着,一边胡乱套衣裳。
程春花在后头推了两把,憋不住暴躁低骂:“走快点,走起路来磨磨唧唧,跟个鸭子似的!”
柳小河:“……”
“婶子,真不用麻烦,您有事先忙,我这就走了。”姜芸叶一看这架势,更觉得窘迫和尴尬。
“芸叶别急啊,要不这样吧,你带着我家小河一块去,也让他跟你好好学学咋为人处事,正好背篓让柳小河拿。”程春花边替人卸下背篓边劝。
姜芸叶受不了长辈这般浓烈的好意,谢绝的话到嘴边,拐了弯又咽下。算了,大不了等出门,让柳小河把背篓还给她。
“谢谢婶儿。”姜芸叶颔首道谢。
程春花笑容更甚:“不用谢不用谢,你们快去吧!”
姜芸叶携着不情不愿的柳小河一前一后出了门。
程维山眸光微闪,跟身旁笑滋滋的程春花说:“姐,好久没回来,我出去逛逛。”
程春花现在看弟弟也有点糟心,不做他想忙挥手:“去吧去吧,是得好好逛逛。”
……
门外相隔几家处,程维山一出门就看见两人停在那儿,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还拿手比划,然后柳小河开心地卸下背篓……
程维山不动声色抬脚走去。
“你们这是准备干什么?”
刚偷摸达成协议的二人吓一跳。
柳小河和姜芸叶同时抬头望去,见是程维山更加紧张。
阳奉阴违被长辈看见怎么办?他会不会回去跟他姐姐告密?!
几秒之间,柳小河脑中各种猜想都轮了个遍,发现自己挨打的概率可能占到百分之九十九,表情一苦,恶人先告状。
“小舅,都是姜芸叶的主意,我是被逼的!”
程维山闻言望向姜芸叶,意味不明:“你的主意?”
姜芸叶微昂着头,满心紧张渐渐化为无畏。柳小河虽然顺势而为,但这件事的确是自己的主意,没什么好辩解的。
“是。”姜芸叶斩钉截铁。
程维山轻轻一声笑。
笑得姜芸叶莫名其妙,身板不由挺得更直。
“时候不早了,去送肉吧。”程维山说。
姜芸叶及柳小河愈发奇怪了,如此轻描淡写就放过了?也是,小舅是见过大世面的,哪在乎他们小辈过家家。
柳小河松了口气,瞬间恢复活力,还有心思跟程维山插科打诨:“小舅走,我带你去玩玩!”
程维山轻掀了下眼皮,面无表情说:“走去哪儿?你还不快把背篓背上。”
柳小河不可思议怀疑人生:不是……为啥还是他背?!
……
一刻钟后,土路上。
柳小河背着半篓子猪肉苦哈哈在前走着,相隔两三步,程维山和姜芸叶并排在后慢慢跟随。
程维山脚步悠闲,闲庭信步仿佛在赏景。
姜芸叶浑身不自然地拽拽棉衣角,只觉得旁边人身上的威严气势如山般压迫倾来……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别人气场压制,压得她心如擂鼓,窒息紧张,这人不愧是作战部队呆过的!
“芸叶,若我没记错,咱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吧。”程维山主动打破平静。
姜芸叶怔住,心里悄悄升起怀疑:不会吧?她小时候从来不跟人玩的。
以前姜可忠在外头当兵,她要帮母亲照顾家,没时间。后来姜可忠受伤退伍归来,没多久母亲积劳成疾去世,自己开始接受父亲军事训练,就更没空了。
更何况,这岁数……
所以,小舅肯定是记错了!
“小舅,你认错人了,小时候和你玩的不是我。”姜芸叶格外确定,坦诚说道。
“……”
程维山不由无奈一笑。
笑得姜芸叶莫名其妙,努力在脑中好好回想了一下:她是真的没跟程维山玩过啊?
——
冬天的天总是黑的格外早,不经意间暮色浸染,明月初上。
时间飞逝,倦鸟也该归巢。
累得一天肩疼腿也疼的柳小河,垂头丧气推开家门。
还没等他跨进门槛,程春花的大嗓门焦急到来:“小河你总算回来了,快去找找你小舅,下午说出去逛逛,这都啥时候还不回家,可别迷路了……”
柳小河抬眸望着如今已经心眼偏到胳肢窝的亲妈,嘴一瘪,苦大仇深嚷:“啥迷路啊,小舅他送姜芸叶回家去了!妈你评评理,去时一篓子的肉都是我背,背篓一空我小舅就接过去,他就是想去姜芸叶家吃野猪肉,她家那头野猪又大又肥,别以为我不知道……”
程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