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戎的语气冷硬得如寒铁一般,洛宁毓不可置信地瞪着他,片刻后,发出了一阵悲凉的笑声:“若慈,你凭什么怪我?你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可我呢?我每天都在害怕失去你。你说我从前不在乎那些人,不是的,我一直都在乎,只不过他们比我差劲太多了,我不信你喜欢过我,还能看得上他们。你觉得我醋劲大,给你添麻烦,可你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会那样?如果你肯搬过来和我住,我又何必去跟时舟胡说八道?”
温戎看着他,眼眶泛红,心头一阵绞痛。洛宁毓始终不明白温戎为什么生气,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他只是一味地想要温戎只属于他一个人。
温戎深吸了一口气,道:“宁毓,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的物品。难道你让我往东,我就不能往西?你不能决定我的一切。或许是我以前对你太百依百顺,所以你才会越来越任性。我知道我也有错,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爱,同样的,你也给不了我。我们都有错,也都没错,我们只是不适合。”
“没有谁和谁是一定适合的,我们只是需要时间磨合……”
“这么多年了还不够磨合吗?你总是在要求我和别人相处要有分寸,可你设身处地想过我吗?没有。你说我在你心里是第一,不是的,成为剑仙、成为下一任掌门才是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事。你不敢破戒,也不可能破戒。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我们迟早要结束的,我只是提前说出来了而已。”温戎眼神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这些话温戎一直埋藏在心里不愿意说出来,因为一旦说出来,不止洛宁毓难堪,他自己也心如刀绞。他想装傻,装作什么也不明白,装作自己在洛宁毓心里真的是最重要的人。
但事实终究是事实,洛宁毓做的一切都只是满足自己的私欲,从没有替温戎考虑过,他不想再骗自己了,他累了。
洛宁毓僵住了,他就好像被人当众撕下了遮羞布一般定在原地不知所措,然后着急忙慌地想为自己的不堪掩饰:“我没有!我只是想我们不再受人欺凌,我只是不想和小时候一样!”
“没有人会欺凌我了,你不要拿保护我做借口,我从来都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温戎冷漠道。
洛宁毓还待再开口,屋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芳翳长老走了出来,深深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然后沉声说道:“若慈,你进去看着柳恒清,他两个时辰内便能醒来。宁毓,跟我过来。”
温戎看也没再看洛宁毓一眼,转身进了屋。洛宁毓看着温戎决绝的背影,整个人都像失去了知觉,麻木地跟着芳翳长老离开了院子。
温戎失魂落魄地进了屋,一见柳恒清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就立刻回了神。他走上前去,看着那张清俊的脸上满是伤痕,不由得有些心疼。
柳恒清脸色苍白两眼紧闭,眉头轻轻皱着,像是做了噩梦。温戎伸出手,轻轻将他微蹙的眉头抚平,轻声道:“快点好起来,等回了蓬莱仙山,师兄每天都给你做甜汤喝。”
柳恒清没有任何回应,呼吸平稳,沉沉地睡着,温戎就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纷乱的思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屋外响起一阵轻而杂乱的脚步声,温戎起身走到门口,就见他们一同进洞的其他四人还有程炀、沈坤雅和卫玉琢站在院子里犹犹豫豫不敢进来打扰。
见温戎出来,第五朔开口道:“温师兄,我们看见芳翳长老出去了,不知柳恒清怎么样了?”
温戎道:“他还没醒,不过芳翳长老说他两个时辰内会醒,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六人齐齐松了口气,嘴里念叨着没事就好。
温戎见状,唇角微扬。他记得柳恒清只有程炀和第五朔两个朋友,其他弟子院的人都不大喜欢他,尤其是卫玉琢,听说有次比试差点被柳恒清扒了裤子,没想到现在竟然也会关心他。
“我们能进去看看柳大哥吗?”程炀问道。
温戎摇了摇头,道:“等他醒了再说吧,不过以他的伤势,醒了也得静养一段时日。”
第五朔拍了拍程炀的背,道:“放心啦,芳翳长老亲自出马,柳恒清肯定没事。”
晋成说道:“这次大家能平安出来,多亏了柳仙君,掌门说了,等柳仙君醒了就将火莲鞭赠给他。”
“那真是多谢太华掌门了。”温戎道。
“温仙君,柳恒清的脸没事吧?他刚被救出来时,一张脸血淋淋的好吓人,不会毁容吧……”沈坤雅捂着双颊,担心地惋叹道,“那么俊俏不凡的一张脸若是留了疤,岂不是太可惜了!”
“坤雅……”赵翌又无奈又不好意思,伸手去捂住沈坤雅的嘴。
温戎闻言一愣,旋即笑道:“不必担心,有我师父做的药膏,保证恒清的脸还和从前一样潇洒帅气。”
“那就好那就好。”沈坤雅乐呵呵地笑道。
“那既然他没什么事了,我们就别在这儿打扰师兄了,先回去吧,在这儿干等着也没用。”赵承枫道。
卫玉琢立马附和:“是啊是啊,走吧。”
他们俩现在对柳恒清的态度十分复杂,既想来关心一下伤势,但又没法一时放下对柳恒清的厌恶,尤其是赵承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