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门派的弟子发现发出求救烟火后也等不来人,也纷纷效仿蓬莱派的做法,四处寻找自家弟子,很快谷中还活着的人就分成了四派,各自为营。
温戎在水镜前看着柳恒清镇定自若地让第五朔去给每个人安排守夜的顺序,自言自语道:“你倒是冷静。”
方莹凑了过来,满是担忧道:“师兄,这可怎么办啊?”
温戎拍了拍方莹的手背,道:“他们都发现不对劲了,所有人聚在一起没那么容易出事的。各派没有参与仙盟大会的人都去破结界了,一定能把他们都救出来的。”
方莹眉头还是皱成一团,忍不住抱怨道:“真搞不懂弄这仙盟大会有什么意义,每年都要死人,弟子的命不是命吗?明明这些妖怪都已经被抓住了,直接杀了得了,为什么还要让它们再出来害一次人?能入四大派的弟子,哪一个不是天赋异禀,大家都是盼着日后能斩妖除魔,却死在了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年年拿第一又怎么样?一个破头衔谁稀罕,我只希望师弟师妹们都好好的。”
温戎轻叹一声,道:“我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师父也劝过掌门不要再参加仙盟大会,可掌门说仙盟大会的名次不只关系到四大派的名声,还有管辖之地的划分。我们既然能力最强,就要尽可能拿到最大的地界,保护更多的人。”
“何必分这分那的,也不知道是谁定下的破规矩,不是自己门派辖地内的妖怪不得滥杀,听过打狗看主人,还是头一次听说杀妖也得看主人的。”方莹颇有些任性道。
“这些规矩是该有人出来打破了。”温戎说道,他不自觉地看向了水镜中正与第五朔讨论着接下去该怎么做的柳恒清,眼眸微沉。
可等了半个时辰,那结界依然巍然不动,没有丝毫要碎裂的意思。温戎心底的不安越盛,对方莹道:“你守在这儿,我去结界那儿看看。”
方莹闻言,却一把拉住了温戎:“师兄你去干嘛?那里很危险的。”
“我过去也修过剑道,虽比不上那些剑修,但多个人总是多份力的。”温戎道。
“他们那么多人都破不了,你去了多半也是一样,还是别冒这个险了。”方莹道。
温戎看着远处那一道道不灭不休的剑光,心中五味杂陈。曾经他也曾梦想过仗剑天涯,可惜没能如愿,看着洛宁毓一次次下山历练、一次次在仙盟大会中夺魁,他羡慕不已,当初对洛宁毓的喜欢里也参杂了不少对这一切的向往。
温戎无数次想过,如果当初他没跟师父上山,会不会一切都不同?过去的事情不能重来了,但眼下他还有一次拿起剑的机会。
“我想去。”温戎道。
方莹见他目光坚定,眼底虽有担忧,但还是慢慢松了手。叶文舟走上前来,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那里那么多人呢,不会有事的。况且,留方莹一个人在这儿我也不放心。”
“师兄,别勉强,帮不上忙也没关系的,我们在这儿等你。”方莹说道。
温戎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开玩笑道:“放心吧,我尽量不拖后腿。”说罢,便御剑离开了。
山谷入口处,数千人合力朝着结界最薄弱的一处发起进攻,可结界依然纹丝不动,连一条裂缝也没有。温戎提着剑,脚步坚定地朝人群走去,。
芳翳长老见温戎来了,惊道:“若慈,你怎么过来了?”
“我想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温戎道。
掌门闻言,和几位长老交换了眼神,一起对芳翳长老摇了摇头。芳翳长老不等他靠近,就拉着他往回走,道:“这里这么多人都没办法,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一样,你快回去。”
“可是……”温戎已经握着剑了,他怎么甘心就这样回去,而且刚刚掌门和几位长老听到他要来帮忙,那眼神也实在有些奇怪,好像有四分心惊四分担忧,还有两分恐惧。
但芳翳长老还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没什么可是的,师父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你的身体不适合修剑道,你为何不听?师父是为了你好。”
温戎攥紧了手中的剑,不解道:“这么多年来,师父总拿我不适合修剑道做借口,连剑都不让我碰,却又说不清我究竟是哪里不适合。我从前也练过几年剑,这些年虽然在千秋山上,也并没有真正放下过,从没觉得身体有任何异样。师父,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为何不让我练剑?”
芳翳长老闻言,脸色一变,惊道:“你这些年还在练剑?你——你为什么不听师父的话?”
温戎后退了几步,看向师父的眼神又是震惊又是委屈。他低下了头,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师父,我喜欢练剑,你从来都知道。”
芳翳长老看着他,喉结微动。他想到从前找到温戎的时候,他正拿着一根木棍当剑玩,即便是从未学过修仙之道,温戎只凭一根木棍也能隔空将一顶水缸击碎。
那是多么天赋异禀的一个孩子啊,可他注定不能用剑。
芳翳长老抹了把脸,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向温戎,握住他提剑的手:“好孩子,师父知道。师父只是……只是怕你受伤,我把你捡回来,看着你长大,你就是我的孩子,师父不会害你的。你信师父,好吗?”
身后剑影重重,映在温戎脸上显得变幻莫测,他看向芳翳长老的眼神更加不解了:“师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会受伤?”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赶紧回去。”芳翳长老并不愿多说。
温戎却反抓住了他的手腕,他从小到大都没这么逆过师父的意,可是忍了这么多年,他真的很想知道那个答案:“师父不说,弟子就不走。”
“你!”芳翳长老见温戎那不肯罢休的架势,怒道:“你偏要选这种关头问吗?里面还困了那么多弟子呢。”
他知道温戎一向心慈手软,宁可自己受伤也不会让别人痛苦。
温戎闻言,抓着芳翳长老的手微微颤抖,片刻后,像是丢掉一块烙铁一般松了手。他盯着芳翳长老,眼睛一眨不眨:“师父,我还会找个问个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