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戎无力地扯了扯嘴角,算是对他笑了笑,道:“连着五日没合眼,实在有些乏累了,那么多弟子里,就属你最安静。”
柳恒清想问温戎怎么不回自己屋里睡,但温戎已经睡着了。
柳恒清想,看来自己并没有自作多情。温戎给其他弟子换药疗伤一直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但唯独在柳恒清这儿会待得久些。
“原来是因为我安静……”柳恒清嘟囔道。他也不是天生安静,儿时也是活泼的,只是一直没什么人陪他说话,他才被迫变得安静。
他看着温戎安安静静地趴在自己腿上睡觉,呼吸匀长,像只乖巧的猫咪。
温戎睫毛很长,在眼下撒下一片阴影,柳恒清从来没见过有人睫毛长得像扇子一般,他忍不住凑近了些瞧,忽然发现温戎眼下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若非离得近根本看不见。
柳恒清伸出手,轻抚了一下那颗泪痣,温戎毫无觉察,睡得很沉。
柳恒清嘴角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手又往下,摸了摸温戎的脸。
白白嫩嫩,如果肉再多点就更好了。柳恒清想道。
睡着的温戎对于自己被吃了豆腐一无所知,他对柳恒清毫无防备,一直睡了五个时辰才醒,外头天都黑透了。
温戎睁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这床不大,睡两个人实在很挤,柳恒清只能侧躺着睡。
温戎见状,连忙爬下床,将柳恒清掰正。柳恒清被他弄醒了,不太高兴道:“天还没亮,你干嘛……”
“你右腿伤没好全,不能压着。”温戎道。
“没压,我压的左腿。”柳恒清道。
温戎这才看清,尴尬一笑,道:“抱歉,没睡醒。昨日你抱我上床的?”
“嗯,你趴在我右腿睡,压得我又疼又麻。”柳恒清抱怨道。
“抱歉,让我看看。”温戎将他裤腿撩上去,见他伤口果然又渗血了,顿时自责起来,“对不起,我昨日不该在你这儿睡的。”
“你怎么不回自己屋?”
温戎轻叹道:“总有人会去敲我门,在那儿睡不好。”
柳恒清蹙眉道:“既非你值班,他们怎能去打搅?”
温戎笑着摇了摇头,没说话。
柳恒清又道:“你平时对他们太好了,所以他们才会得寸进尺。”
“都是同门师兄弟,我那样不应该吗?”
“会被占便宜。”
“与人为善又不会掉块肉。”
柳恒清皱起眉头,不理解温戎的想法,问道:“你为什么对每个人都好?”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与人为善又不会掉块肉。”温戎忽然觉得柳恒清今日话变多了。
“可……如果他们不值得呢?”
“谁不值得?”温戎反问道。
柳恒清被温戎问得有些烦躁,道:“我。别人都讨厌我,你知道的吧?”
温戎颔首道:“有所耳闻。你在夜里与其他弟子斗殴、烧了别人的衣服和书、比试时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对手的裤子扒了。”
柳恒清有些不屑地轻哼一声,道:“你说的这些,甚至不及我做过的十分之一。不怕告诉你,我还曾经差点淹死过村里的一个小孩,用仙术打瞎过一个人的右眼。你难道觉得,我值得你与我为善?”
“你为什么那么做?”温戎问道。
“想做就做。”柳恒清满不在意道。
“事出有因。”
“知道了原因又如何?那些事还不是我做的?”
“一件事若只听其中一方的一面之词,未免有失公允。”温戎平静道。
柳恒清微微一怔。公允?他活了这么久,公允何时站在他这一边?如今竟然有个人想为他评理了。
柳恒清忍不住笑了:“好啊,那我就把原因说给你听听,然后你告诉我,何为公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