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楚愈发强烈,云沁蜷缩起身子,双腿止不住地颤。
如此惨状落在世子眼中,竟平白像只蜈蚣,他并没有理会女子的哀吟,反而愤怒走上前,一脚踏在云沁的腰腹上!
“啊!”
这声音几乎穿透了整个王府。
“你在做什么!”六王妃当即命侍卫阻拦,却迟了一步。
世子依旧不解气,啐了一口道:“如此贱婢,不即刻处死都便宜她了!”
因为一脚重击,云沁在哀嚎后昏厥了过去。
沈德庆吓得弓起腰背,跪着挪动了好几步,生怕下一个挨踹的人是他,说到底这丫鬟是世子的人,若世子真恼了,一脚废了自己,将来还如何娶妻生子传宗接代啊?
“别再胡闹了。”王妃几乎是咬紧后槽牙硬吐出几个字,“还嫌不够丢脸吗!”
世子别过头双手叉腰,本应该是周喜稔抬不起头,怎么作茧自缚,让自己身陷泥淖?
王妃摆了摆手,侍卫立刻将无知觉的云沁拖走,地上留下几道长长的血痕,不免有些触目惊心。
“云霄,送沈公子回府。”
沈德庆听到王妃吩咐连忙叩头谢恩,他宁愿被父亲挥鞭子教训,好歹能保住命根子,但因太过恐慌,起身时双腿膝盖发软,走一步都要抖三抖。
世子闭上眼睛深呼吸,当下他没心思与这些废物算账。
薛林自知闯祸,在旁不敢出声,与世子的愤懑不同,他极其疑惑,到底是哪个步骤出了纰漏,为何周喜稔会被换为云沁,现在那周五娘又身在何处?
“薛公子。”
六王妃叫了一声,薛林尚在沉思,一时没反应过来。
“薛公子?”六王妃加重了语气。
薛林回神,忙拱手道:“王妃。”
“你可否给本王妃一个解释?”
“啊……”
薛林不知所措,转头去看世子。
“世子虽然顽劣任性,但却想不出这些下三滥的招儿,你们今日设局的到底是谁?”六王妃直截了当点明薛林的心思,并讽刺他擅长下三滥招式,薛林敢怒不敢言,喉咙内呃了半天说不出话。
六王妃见他沉默,又道:“薛家在上京也是有些名望的,想必不愿看到后代之中,有人下场凄凉,你说对吗?”
薛林身型一僵,这算是公开的威胁了。
他犹豫片刻,随即双手合十交握,委屈巴巴地靠近王妃:“真是什么都逃不过王妃您的眼睛,我又怎敢对您说谎呢,其实今儿个是意外,世子憨厚哪里会做局,只是早先周家女子对世子颐指气使,我在旁瞧着火大,那小女子太过放肆,就同沈兄吃酒时埋怨了几句。沈兄是周五娘的表哥,两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沈兄听闻也颇为不悦,称要好好教导表妹。我本想着命丫鬟请周女君前来,好让沈公子与她说道说道,但哪晓得沈兄贪杯喝多了酒,周女君没见人影,却是请周女君来此的云沁姑娘不知怎地晕在里头,这才……”
“又是周喜稔?”王妃不自觉地皱眉。
“是啊,这周女君背景可不浅,对待世子不恭不敬,反倒对二皇子大献殷勤,我还瞧见她和姜夫人有说有笑。”
薛林明白凡事都需要点到为止,透露过多反而引人怀疑,虽然话未讲明,但六王妃已有思量。
她似笑非笑道:“你们都被那小女子耍得团团转,就知道她不是个省油的灯,想要反过来算计世子,本王妃就要让她为世子失去的好名声付出代价!”
“王妃英明,有您主持大局,必不会放过那些歹毒之人。”薛林眉眼间夹杂着魅笑,将仇恨转移,自己才能明哲保身。
六王府繁花阁,想来明日便会在上京出名,以至周喜稔陪同阿母回前院的途中,都听到下人嬉笑议论。
周夫人面露担忧:“怎么都在说你表哥啊……”
沈德庆好歹是沈家人,即便不算亲近,他出事周夫人也会焦急。
“表哥本事高,被人议论不稀奇。”周喜稔对沈德庆厌恶至极,尤其一想到他和世子狼狈为奸的模样,她更是止不住作呕。
“阿母别惦记旁人了,头晕好点了没?”
“好些了,多亏四皇子的药膏,皇家之物就是与寻常药肆所供不同。”周夫人提及四皇子,稍显欣慰,“没想到四皇子天潢贵胄,人却是这般随和,对了,你是如何遇到四皇子的?”
喜稔的位置在前院屏风后,四皇子则在主桌,相隔甚远。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