铤而走险,总比阿父受胁迫入六王阵营,自己嫁与纨绔囚困终身要好。
“咱们去求支签。”
“还求?”小月双眼瞪得像铜铃,那贼人分明已走远,为何还要再求签?
“心安。”
周喜稔讲不明缘故,总觉近日将有大事发生,在转身瞬间,她与一抱剑黑衣男子擦身而过,只不过她满心都盯在六王妃身上,并没有注意到那男子打从她离周府时已紧随其后,更是将此局撞了个清清楚楚。
看着少女远去背影,男子蹙眉自说自话:“上京的小娘子心计都这般可怕,难怪公子说要盯紧些……”
他打了个寒颤,瘪瘪嘴向庙内追去。
此时在六王府马车里,侍女正向王妃回禀:“那女子也是去求签的,签文所显文王遇太公,她的阿父下月要领兵远训,侍女称其五女君,可见出身将门。”
“文王遇太公……”六王妃喃喃重复这几个字,将门,下月远训,周姓五女君。
“周峰!”
云霄蹙眉在旁附和道:“王妃是说,她是西北将军的女儿,那不正好是王爷禀明陛下,三位世子妃备选之一?”
侍女早已猜测出少女身份,只碍主子未开口,她亦不好明言。
六王妃指尖掐得泛白,头晕更厉害,立刻吩咐马车归府。
当夜六王府内,正如周喜稔预测,掀起一场“鸡飞狗跳”的自家纷争。
六王被请至王妃院,昂首挺胸坐到正位上:“本王确已奏明陛下为世子续弦,让他收心上进,莫要再顽劣胡闹,四处惹事生非,也是让一些小人有所忌惮,知道陛下还是看重六王府。”
六王妃眉眼不抬,将燕窝碗放在桌上,断然拒绝:“不成。”
“你说什么?”六王显然没料想到王妃会如此回应,身子歪了歪,“我是说,为世子选妃。”
他将重音落在世子上,又不是自己纳妃,有什么不成的?
六王妃转头看向丈夫,一字一顿问道:
“太常卿家姻亲为二皇子。”
“不错。”
“奉安郡守乃先皇后表亲。”
“对。”
六王知晓名单不是秘密,且本就无意前两位贵女,他心知肚明,即便有意也会被皇上驳回,但驳回一次两次,便不可驳回第三次。
周峰其人虽执拗,自身本事却过硬,有实权在手又颇具威望,且无依仗属中流一派,无论取哪样都符合六王收归条件。
只要结为姻亲,哪怕对方不愿,旁人也会将周峰看作六王爷的人,更何况他只有一个女儿,别无他路。
想到此处,六王摸了摸下巴:“还有个周氏……”
“周氏女更不行!”王妃突然拍案而起,气势丝毫不输丈夫。
六王一惊,手扶椅把目瞪口呆:“为何?”
“总归她不成,周峰之女不能入六王府。”
六王素来不喜王妃痴信命数之论,六王妃亦不愿因此争执。
她冷脸落座只叹道:“方茵难产离世不过半年,这么快就要迎新世子妃入府,王爷有否想过薛府,好端端一个女儿没了,尸骨未寒便被替代,咱们要如何向人家交待?”
“胡说八道,妇人之见!”
六王妃毫不理会六王震怒之态,镇定说道:“王爷若坚持,妾身只好去请皇后娘娘出面规劝陛下,念在薛家四代忠臣的份上,留下一丝颜面,想来陛下也有考量。”
弦外之音,周女不得进王府。
六王妃平日虽顺从六王,但也偶有不妥协时,尤其在事关府宅后院,王妃有话语权之务上颇为果决,且此事她还占据道德高点。
六王横眉竖目,右手握住茶杯恨不得捏碎。世子犯浑,他大可搬出国法处置,可子女婚事,王妃本就有权左右安排,此乃祖宗规矩,若一意孤行他倒有些心虚。
“本王心意已定,今年若不成事便明年初,到时薛家敢多说一个字,本王就亲自登门挑了他薛府牌匾!”
说罢六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云霄匆忙入内,低声道:“王爷去了西苑。”
六王有一宠妾正得势,年轻貌美,柔顺体贴,这段时日大多都由她侍奉。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