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收集的血已经被摆放在了祭祀高台上。
高台后面紧贴着一个巨型青铜鼎,鼎内被塞满了各种祭祀物。
相师举起手中的法杖,手柄头处雕刻为鸟类头型,此时迸发出一丝绿色光芒,紧接着冒出黑色烟雾。
祭祀台下的国主与众人皆惊叹此现象,见众人纷纷低头行礼,向天神表达敬意。
接着来到鼎前,拿起盛满鲜血的瓷碗洒向青铜鼎内,瞬间火光四起,熊熊大火燃烧起来。
众人齐声:“天佑天安!天佑天安!”
祭祀台一片神鸦社鼓,整个天安国度歌舞升平。
只有密室内的白衣少年枯槁一般躺在床上,此时已是奄奄一息。
终究是肉体凡胎,他浑身冒着冷汗,双目紧闭,依靠着仅剩的力气翻了个身。
双手不知在枕头边触摸到了何物,感到冷冰冰的,凭着意识握住此物。
握住后便知道是当初荷花姑娘给的匕首,感受着匕首传来的寒意,不知不觉中有一个想法冒出。
“只需要一刀,我便死了……”
“好疼,好难受……。”吴道长想着以自裁来结束自己的人生。
密室中充斥着血液的腥甜味,吴道长已经分不清虚实。
只能听见他小声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自己要承受这些?
不要普济众生!
要无忧无虑,逍遥自在。
而现在吴道长这个称呼已经如枷锁一般困住自己了。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绝对不会救那群难民,要逃的远远的,远远的。
遐想间,两行泪便从侧脸流下。
他用尽全身力气,握紧匕首,狠狠向自己被割过一次的手腕……再次划去。
被止住的鲜血的手腕再次喷溅出血液,鲜血很快将白色床被浸染上鲜艳的色彩。
这一次,小道仙没有再害怕,也没有后悔,嘴角扬起弧度,似乎在肯定自己终于做对了一件事儿。
没有奇迹发生。
一炷香燃尽,血色床上躺着一位气息全无的白衣少年。
少年走的很安详,侍卫在送饭时才发现了倒在血泊中的人。
一时间全体宫人忙的不可开交,太医一批接着一批进入密室,宫女拿着一盆盆热水等候在道长身旁。
密室一时间盛况空前,此事惊扰到了国主那边,相师与国主风尘仆仆来到密室。
国主自然是对吴道长十分关心,要是真的死了,国运万一因此衰退就坏了!
“人到底怎么样了!啊?回话!”国主气急败坏地逼问众太医。
众人见此状况便都噤声,没有一人敢上前汇报情况。
一时间太医个个互相低头,暗暗挑眉动眼互相示意对方上前。
国主见一群废物的模样,又看见床上已经干涸变色的血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密室众人皆是面面相觑,提心吊胆,唯有相师不漏怯色,泰然处之。
国主见太医已经无计可施,只得将希望转到相师身上。
求人不行便求神,这是天安国一向的处事方法。
“爱卿可有办法,如今可如何是好啊!”国主此时收起一贯作风,对待相师也彬彬有礼起来。
“自然有,解法前人已经留下答案。”
他此时的笑如同狡猾老道的狐狸一般。
国主听此便在心里吃下了一颗救心丸,如此甚好,现下也不管什么繁文缛节,只是吩咐了相师放手去干。
只要能保住天安国的繁荣,保住自己富饶的生活,不管牺牲多大,自己都甘之如饴。
相师向民间征收赋税,广纳劳工,一夜之间,数以万计的青壮年便被收编到皇城外集结。
官兵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百姓一户接着一户的木门被暴力踢开,妻儿老小眼睁睁看着家中顶梁柱被带走,却无计可施。
天安国乱套了,粮食的价格也被商贩抬高,百姓手中的钱越来越少。
相师在天安国十里外寻得一处宝地,此处山水环绕,连绵的山脉纵横其中。
命令劳工开凿大山,劳工皆有抱怨,可谁敢说不呢?
黄鹤之飞尚不得过,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纵使路再崎岖险峻,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大家都不知道国主在想什么,其实国主也是听从相师的提议。
就这样,大山被人工凿开了一个大洞,仅仅耗时三天!
原先收编的数万人也递减到区区八千人左右,赋役还在继续,因为每天都有死亡发生。
或是被落石砸死,或是硬生生累死,又或是不小心走错了一步路,从高处摔死。
终于,相师修建完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