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绕着岑霖翩翩起舞,宋应没有驱逐,小心地避开它们为岑霖上药。
宋应一边上药,一边以适中的力度揉按。岑霖觉得舒服极了,像神经泡在了温水中,紧绷的一切都放松了下来。
宋应难得地不说话,风吹过草丛,沙沙作响。岑霖又轻又缓地说道:“我没当指挥官前就认识王响了。”
宋应沉默地沿脊柱揉按,火热的掌心贴着瘦削的肩胛。岑霖继续道:“我没认识你多久。你呢?”
宋应的表现实在不像是刚认识岑霖,他不瞒岑霖,实话道:“两年前,你当上队长不久。我一直关注着你,有时你执行任务,我能远远地看见你。”
药上好了,宋应停了手,从岑霖正后挪到旁边:“你和我以前认为的你不一样。”
岑霖在宋应面前很放松。他背后是草丛,他把草丛想象成温水,仰躺着向后倒去,感受被柔软托着的身体。
“小岑队,才上了药。”宋应无奈地提醒道,却见岑霖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算了,你还是这样好。”宋应岔开腿站到岑霖上方,居高临下道,“你总压着自己。”
草丛花香,药物苦味,还有宋应身上那股生机勃发的热腾之息,一齐笼罩着岑霖。他像真的泡在了水中,水很深,他缓缓下沉,水很温柔,他自愿溺水。
岑霖有些困了,耳边嗡嗡,眼前虚焦。但他没让意识沉底,岑霖缓缓道:“宋应,我喜欢你。”
没有心脏强烈的悸动,没有激素疯狂的上涌,岑霖只是发觉自己喜欢和宋应待着,自己想向家人一样对待他,自己愿意信任他将自己绽放给他看。于是他诚实地说出了那一缕心动。
宋应叹了口气,岑霖感到额上轻轻落下了什么。
也不知道宋应怎么做到的,一下子逮住了草丛中最美的那朵花,洁白无瑕的花与岑霖光洁的额头一触即分。
岑霖睁开眼,对上宋应的灰色眼眸,像蒙着雾霾的天空。
宋应也盯着他,岑霖的眼皮又缓缓阖上了,答案不重要,他没等到答案就陷入了沉睡。
叹息似的言语散入夜空:“小岑队,你都不知道我是谁……”
·
之后几天,宋应亲自盯着岑霖好好养伤。
时不时冒出几只小械怪,宋应提着枪一通攻击,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
岑霖闲着没事干,又是话不多的性格,就安静地看王响家里的书。
到了第四天,预测中锈雨降下的前三天,兽潮到来的那天,岑霖终于在宋应不赞成的目光中穿戴整齐,接过他不情不愿递来的武器。
宋应没穿夹克,短袖T恤紧紧包裹着结实肌肉,麦色皮肤张扬地露着,试图用肉眼可见的力量感证明:岑队,歇着吧!我一个人可以!
可惜岑霖不为所动,背着枪上了高地,只留给宋应一个单薄的背影。
宋应叹了口气,大马金刀地蹲在他旁边,一同等待兽潮的来临。
等到天黑,也不见任何动静,宋应疑道:“连械怪都患上拖延症了?”
岑霖闻言,抬手看了眼私人通讯器,随后又眯着眼,远远地看向内圈方向。
四天前的警报解除后,防护罩就暂时取消了。目前也不见兽潮到来,预计来看,防护罩会在三天后锈雨降下时再次展开。
岑霖答道:“没有消息,看来这次有些异常。”
宋应仰着头望天,随口问道:“确实,你说为啥呢?岑队,你们基地以前发生过这样的事吗?”
锈雨季一年一次,岑霖才十九,按理说应该对此如数家珍。但他摇了摇头,坦言道:“我不太记得。”
宋应微不可察地观察着他的反应,笑着完善了先前的语病,道:“我也是。我忘性大,只记得咱基地这两年的大事咯。”
岑霖从高楼一跃而下:“先回去找王响弟妹,再商量后续。”
二人回到王响的家,敲门时发现门没锁,屋里关着灯,一片黑暗中也听不见人的回应。
岑霖将手伸到背后,握着刀,轻手轻脚地检察四周。一圈下来,不见械怪痕迹,身后“啪擦”一声,宋应开了灯,
灯光直挺挺地打在餐桌上,桌面正中央放了张纸条:岑队,宋大哥。锈雨季要来了,我和我弟先去西部避灾,后续就不麻烦你们了。
启明星基地光是内圈就有六千多平方公里,外圈面积和上世纪的四个大城市加起来差不多,若要从南部到西部,确实需要提前几天。
岑霖蹙着眉,转头问宋应:“外圈西部很特别吗?”
外圈东部是工业区,累活难活都交给外圈居民干。工业区和内圈东部相连,是内圈政府掌控最强的外圈部分。
岑霖平时出任务都从外圈工业区走,而军部和他家也在内圈靠东,所以他的行动范围只在基地东部,对其它区域自然不了解。
屋中光照有限,宋应的上半张脸隐在昏暗中,只露出一个吊儿郎当的笑容:“岑队,我对这些一知半解。以后别问我基地的事了呗,总是没法为小岑队解答,我会很难过的。咱俩一起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