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一洋低笑一声,吴忧顺势开门。
秀场山水环绕东方美学冲击感强烈,班澜入座,和左手边当红小花寒暄几句,扭头已经不见池一洋身影。
进场池一洋就是聚光灯下焦点。
一洋嘉文集团前身是池家老爷子在七十年代靠几十台缝纫机打下的江山,因为对面料的要求严苛,结识了布料源头的陆家,建立了国内服装企业巨匠。
后来传给儿子,再到现在池一洋和陆嘉文一辈新型运营模式,除了全国千家品牌门店,也开始改头换面做国外多品牌运营。
旗下施得管理公司,是众多国际高定和高级礼服品牌在国内的独家战略合作伙伴和运营方,一边手握国际一线资源,一边拿捏国内时尚市场话语权。
班澜也是近几年接触时尚行业才知道这些,上学的时候,她一度以为池一洋只是大家传言中的二世祖,家里有点钱,霸道任性,凡事特别有主意,有主意到已经被国外学校录取也非要在国内读大学。
那些日子,他们想见一面都很难。
她清楚地记得,每次池一洋敲门,已经是半夜,没过几天就会有汽车在楼下等他。
她躲在角落窥见过他吸气提起纯白短袖,后背和腰上满目印记。
班澜上药的手颤抖,哭着让他不许再来了。
但是没几天,他又会偷偷钻进来。
那是他们最后的时光。
干净而纯粹。
“姐姐?”
班澜被唤得回神,扭头看见后排女孩勾着身子冲她招手。
几年不见,眉眼更是分明,一双凤眼和班澜第一见她无异。
也不完全是,那时候的班灼凝,还多了些讨好的情绪,无差别地讨好着她这个姐姐。
……
那天是大年三十团圆夜,她难得回家,不着调的父亲从门外牵回来这姑娘。
模样已经长开,她父亲还玩味儿问班澜你看这丫头跟你像不。
班澜嗤笑一声没搭话。
这不是照镜子吗?
除了眼睛,班澜没有那双凤眼。
同父异母,和斑斓只差一岁,她出生那年,班澜父母还没离婚。
班澜那时候终于明白她母亲为什么走得那么早,临死都恨得牙痒。
那天班澜的继母砸了象征十全十美的一桌好菜,班澜父亲陪着笑脸说你气啥,又不是跟你结婚时候弄出来的孩子。
多可笑的理由,乍一听还挺有道理。
都是高中生年纪了,这不是白捡一个女儿。
班斓父亲扒开花生米,说得特别轻巧。
班斓当时是动了恻隐之心的。
她看见女孩站在那儿,没吃上一口,喝上一口。
与她一样,都面对这鸡零狗碎。
班澜继母很快就动了心思,要把这丫头支走。
“丫头,去和你姐姐住吧,咱们这房子虽然大,但是生意场朋友聚会多,你看着都没地儿下脚。”
还下脚,多蹩脚的说辞。
继母生得漂亮,班澜母亲还没入土,她急忙慌就住进了她父亲的别墅。
彼时班斓父亲还在做工程,兜里剩俩钱,她倒也是看得上。
可惜眼光太差,没料到这男人天生爱花天酒地,存不住几个钱,没几年就把家底儿和身体都搞垮了。
最后也就剩这栋小楼。
老人走后,把市区一户老房子留给班斓。
她父亲一家没分到一毛钱,恨得牙痒痒。
从此也就穷极手段克扣班澜生活费。
继母作恶,父亲装死。
班澜高一就开始兼职打工,活得像根杂草。
还是大伯赶来,断了她这念想。
“小澜那里离学校远不说,地方那么小,怎么住两个人。”
大伯心地仁厚,本就看这一路孩子受了太多委屈,也就委身于这间小屋子,平白无故还要塞个外人一起生活,实在不落忍。
后来斑斓父亲打圆场,说安排了学校宿舍,寄宿,方便得很。
叮嘱班澜在学校多照顾这个天上掉下的“妹妹”。
班澜离开最后一眼,看这妹妹也如一根杂草,透着可怜。
……
“姐姐,你瘦了。”
班澜被她抱在怀里,扑面而来的重香前调。
她从拥抱中撤身,笑着说最近睡得不好,确实瘦了点儿。
“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个月就回来啦,我在英国实习结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想着回国试试。”
“挺好的,现在国内品牌成熟,你有几个大赛成绩,能找到。”
秀场灯光忽暗,舞台四周亮起微亮白光。
班澜轻声说等会结束再聊,捋着裙摆坐下。
肩膀被轻拍两下,开场音乐响起,耳后传来班灼凝柔柔的声音。
“姐姐,我已经被录取啦,在一洋哥的公司。”
班澜扭头,突然看见她耳朵上也戴着一副绿宝石耳坠。
与划破她耳朵那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