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理会谢康,晏楚抓着沈应的手径直走开。
直到转过弯,沈应才低声道:“今日大人为了救我得罪赵王,属实不该。”
晏楚头也不回道:“就算不是你,人我也会救。”
“是吗?”沈应底下的眉睫微微一颤:“为了怀王?”
听着这个名字,晏楚这才停下了脚步,面若寒霜道:“你是要还未出这个门,又要再被关进去吗?”
沈应轻笑一声:“事情大人已然做了,又在害怕什么?”
见她还有心思说这些,晏楚松了手道:“看来你是自己能走了。”
沈应笑笑,整理着身上的衣物,将手指上圆润的东西交到他的手上:“今日多谢大人相救。”
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外头是阴沉的天,看着久违的哥哥,沈应的心情难得的好了起来。
“大哥。”
沈确见着她的人,眼泪差点就要落在地上,快步朝着她走了过来,她原本就瘦,现在脸上更是一点肉都没有,轻抚着她的脸道:“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晏楚随着沈应一起出来,与他们隔着三五步的距离,并未上前。
沈应眼角处落在晏楚的身上,摇头道:“没有。”
沈确瞧见后,反而朝着晏楚而去,对着他作揖道:“这次的事情,是沈家欠你一个人情,今后你若有事,我定当为你全力以赴。”
“用不着,”晏楚多年前就知晓,沈确这个人耿直,说的话一定会兑现,只是他对着沈家,终究是亏欠多一些,晏楚看了眼在远处的沈应道,“就当我是为了还债了。”
沈确听着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便带着沈应离开了。
直到街尾处再没有马车的身影,晏楚才将拇指上的扳指滑入手掌之中。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欧飞不解:“督公,这沈二姑娘将这枚扳指给你作甚?”
晏楚亦是不是沈应的意思,只是目光停留在扳指上,许久未曾挪开。
“听闻沈二姑娘在牢中出手阔绰,难不成她是想用这枚扳指来还督公的恩情,这次督公为了救她,耗费了不少心力,这枚扳指怎——”
“这枚扳指,是当年晏家求亲时送给她的定亲礼。”晏楚扶着扳指上的刻纹,能清晰地感触到晏字。
听着欧飞的抱怨,晏楚出声打断了他话,将扳指收好,目光落在道路的尽头上,他一直不懂沈应的想法,从前不懂,现在更是不懂。
她是想跟晏家彻底断了关系,才将这扳指给还给自己的?
在晏楚的身后,谢康带着人站在角落处,将方才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殿下,这晏楚是不是想要拉拢沈家?可沈家除了沈确一人,其他人基本没什么用了,他跟咱们抢沈应是什么意思?”
“你懂个屁,这沈应是他曾经未过门的媳妇儿。”
谢康说得是咬牙切齿,自从晏楚回长安之后,从未跟沈家有过来往,倒是叫他给忘了,他们之间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要对沈应用刑,这下白白错过了藏宝图的消息,还让晏楚卖了个人情。
“叫人暗中盯着她,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他不相信沈应说的,她跟梁会津之间一定有来往。
马车平稳地缓缓前行,车厢内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沈应靠在柔软的垫上,闭上双眼,似在休养中。
她的面容上透着一丝倦意,只是这高耸的眉间一直未曾松开。
沈应的长相在长安算作一绝,端庄秀丽,优雅又不失娇媚,五官分布匀称端正,明亮的眼眸似星辰般璀璨,红润的嘴唇轻轻抿成一条直线。
“你是怎么知道梁会津会去龙门寺中?”
马车内安静良久,沈确突然出声询问。
沈应缓缓睁开了眼,对视上他的目光道:“因为、是他写信给我,叫我去寺中一见。”
果然下一秒,沈应在哥哥脸上见到了一丝震惊。
“赵王可知晓此事?不然不会放过你。”沈确虽然震惊,但最担心的还是她的安全。
沈应笑笑:“知晓不知晓,他都不会放过我,好不容易有了梁会津的下落,他死时龙门寺中只有我一人,定然会将重心放在我的身上。”
“要不要找人顶一下?”
沈应摇头:“不用,如此反而会叫他生疑,梁会津已死,终究是死无对证。”
沈确看了她片刻后,才道:“怎么好端端的,他会写信给你?”
沈应将帘子掀开,露出外面灰蒙蒙的天,不经意道:“他有孔思淼的消息。”
“你就这么相信他的话,他要是骗你的怎么好?”沈确不免有些心急。
将手中帘子放下,沈应不咸不淡道:“四年了,我还是不甘心。”
沈确一顿,下意识道:“你就为了这个,所以才特意叫我去找的晏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