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宋序宁哭得更厉害了。

情绪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股脑儿涌了出来。

他抓着陆闻骁的袖子就开始放声大哭。

“呜呜呜呜呜呜嗷……”

宋序宁仰着脸，莹亮的泪珠扑簌簌从脸颊滚落，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

陆闻骁被他抓着，没动。

他该把人推开的，但看着宋序宁盛满水光的眸子，通红的鼻尖，陆闻骁罕见地犹豫了。

陆闻骁皱皱眉，他还从没见过能哭出这么多水的人。

宋序宁哭得很凶，脑袋里一片混乱，哭了很久很久。

哭到后面没了力气，脑袋一垂，额头直接抵在了陆闻骁的小臂上。

他边哭边喃喃，什么我真的好伤心啊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呜呜呜，什么这里没有认识的人其实我很害怕之类的话全都被他边哭边念叨了出来。

陆闻骁半蹲在浴缸边，垂着眸子看了他良久，在宋序宁的声音越来越小的时候，伸手把人从浴缸里抱了出来。

抱起来的瞬间，陆闻骁下意识皱了皱眉。

好轻。

太轻了。

宋序宁哭累了，睡着了。被陆闻骁抱到床上后翻了个身，侧卧着，抱着被子缩了缩。

男人站在床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神幽深，视线扫过宋序宁泛红的眼圈。

鼻头也是红红的，嘴唇有些发干，看起来就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

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了几个月前第一次见到宋序宁的时候。

和自己不一样，那时候的宋序宁满眼都是反抗，他十分不愿履行婚约，但在宋家人的劝诫下，宋序宁还是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而陆闻骁很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

所以他并没有反抗，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

他和宋序宁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可言，陆闻骁本以为未来十年，二十年都会是这样的。

他们会在互不打扰中度过一生。

可最近的宋序宁，偶尔乖巧，偶尔犯傻，偶尔，还会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

忽然，宋序宁又翻了个身，宽松的衣角卷起一块，露出一截白皙细窄的腰。

陆闻骁收回视线，不再多看。

*

宋序宁醒来的时候是半夜。

想睁开眼睛却发现只能睁开一条小缝，他赶紧问系统：“系统先生，我怎么了？不会是要失明了吧？”

系统：“…没有。你只是眼睛肿了。”

宋序宁起身开灯，从镜子里看自己的脸，吓了一大跳。

他眼睛肿得厉害，眼白的地方还泛着红，一副哭肿了的模样。

宋序宁也不知道自己昨天是怎么了，居然哭得那么凶。他以前不这样的。

系统淡淡指出：“而且你差点暴露了自己不是原本的宋序宁。”

宋序宁大惊：“是吗！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怎么不提醒我呀！”

“你哭得那么厉害，哪里听得见我说话。好在你没说太多，陆闻骁应该没听出来。”

“那就好那就好。”宋序宁拍拍胸脯，舒了口气，看来以后不能再喝酒了，好容易出事。

醒了之后宋序宁就睡不着了，但一闲下来脑子里总会回想起在宋家发生的事。

于是他决定找点别的事情做。

宋序宁蹑手蹑脚开门，探头看了看客厅，确定陆闻骁不在后才走出来。

他直奔衣帽间，果然在脏衣篓里看到了刚才陆闻骁穿过的衬衫。

袖口的位置还有已经干涸的水痕。

宋序宁拿着衬衫心想，他哭成这样陆闻骁都没嫌弃他，陆闻骁果然和表面上看起来的不太一样，是个好人。

他好像没有那么害怕陆闻骁了。

系统不解：“你要做什么？”

“洗衣服呀。”宋序宁说着，把衬衫放回脏衣篓，然后整个拎起来，朝着阳台的洗衣房走去。

他把陆闻骁的衣服哭脏了，理应给他洗干净的，况且还能顺便做任务，何乐而不为。

“…这大半夜的？”

宋序宁打开洗衣机，把衣服一件件放进去：“对呀，这样陆闻骁早上起来就能穿上干净的衣服了～”

系统默了一瞬，“…那你还真是个优秀的田螺小伙。”

宋序宁羞赧：“过奖过奖。”

按下按键，洗衣机开始工作，这之后就不需要宋序宁再做什么了，他于是又开始找别的事做。

就这样，一大早，陆闻骁从房间出来，远远就看到餐桌上摆满了东西。

田螺小伙宋序宁穿着hello kitty图案的粉红色围巾转过身，看到陆闻骁的瞬间似乎想到了昨晚的事，脸红了红，“早上好鸭。”

陆闻骁看他一眼。

今天没有波浪号了，改成动物了。

陆闻骁也没提昨晚的事，嗯了一声，声线带着早起的沙哑，“早上好。”

宋序宁站在原地眨了眨眼，这是不是陆闻骁第一次回应他的招呼？

那是不是说明自己和陆闻骁的关系变好了一丢丢？

“我做了一些早饭，你要不要吃一点？”宋序宁眨巴眨巴眼，十分期待的模样。

陆闻骁看向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