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天气阴冷。
突然,院子里传出一声剧烈的嘶吼,打破了院子的安静,大家纷纷拿着燃油灯出来查看。
聚拢着人的院子里,灯光照出去,宋扬身上裹着厚厚的大棉衣,正一脸愤恨地捉着一个小孩子的衣领,那小孩子特别蛮横,一心想要挣脱,满脸的不服。
父母长期的纵容,养成了他的骄横,甚至还想咬宋扬的手背,宋扬扬起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天杀的,你凭什么打我儿子?!你个婊子养的。”苏珍慎哭天抢地上来一阵囔嚎和咒骂。她家里有些条件,自己是事业单位,家里大哥是给领导开车的,老公也是正式工,所以一直觉得自己家里在院子里是高人一等的存在,她自己的工作和老公的工作,都是因为她那给领导当司机的大哥得来的,心里就更觉得自己家和领导家是沾亲带故的,自觉阶级上了一层。对儿子是百般要求,万般苛责,对外维护,对内严厉,以为要教出个不得了的大人物,未来光宗耀祖,结果只是个狗玩意儿。
总之,这一晚上,闹得很是起劲,闹到了派出所,闹得人尽皆知,最终还在派出所里殴打了起来,小孩子毕竟小,没什么抵抗力,很快被警察审出来了,被冤枉的沈时第二天也被叫到了派出所,学校老师也被叫了来。
案底被撤销。
派出所外,老师一脸抱歉地看着沈时,伸出双手轻轻捏了捏他的双臂,表示安慰。
这个老师是当时沈时爆出劣迹以来,最维护沈时的,但是警察局都给出调查结果了,他最终也没有办法。沈时能重新回学校,他比谁都高兴。
沈时重新回了学校。
小孩子妈因为这件事情,最后连工作也丢掉了。
阮清和自己一家人,一直是冷眼旁观,倒是没让污水沾一点在自己身上。阮清最初只是想把人揪出来,小孩子父亲是政府职员,他出面去派出所说说情,把沈时的记录消了,这年代,这样干是能奏效的。哪知道那位苏珍慎女士不依不饶,说自己是某某领导的亲戚,要把诬赖她儿子的全部关进监狱,派出所的警察来了,一听说,那还得了,立即报给了所里的领导。
领导一听,不得了,立即往上报。
结果最终就得了个“胡说八道”的回复,领导的秘书还在电话里意有所指地说,“像这种社会的渣滓,不应该轻饶”。
底层人残害底层人,于是最后,上层人,轻轻一个指头,捏碎了你。
苏珍慎的大哥,后来再过了几个月,也不着痕迹地被调走了,最终去了哪里,院子里的苏珍慎再没有提及。
宋扬和那家女主人那样水火不相容,到最后把事情闹得这般大,是阮清没想到的。
万事做事,不要做绝,是阮清一直奉行的一条准则。
这下,让宋扬结下了这个梁子,不知道往后,能生出多少麻烦。
阮清第二天向菜站请了假,特地往城外去,寻了人家,想法设法弄来了一些黄鳝,回院子里,烧水煮了,放油辣椒炒好,端过去,给宋扬压了压惊。
黄鳝是阮清很早之前就和菜场外的农户沟通上的,她想得远,没事就和外面的农户唠嗑聊天,寻找她能够买回来的,比菜站供菜还更新鲜便宜的原料,她在搭建自己的菜流网。
这个时间点,肉管制得还比较严,但是菜已经不严了,阮清可以自己联系到更便宜的供货点。
去乡下弄回来黄鳝,也是去进行一番实地的勘探。
她的第一桶金是李经理,她非常不希望这位李经理出现什么问题。
她当然不指望能拿到一万块钱。也许能拿到手五百。
五百,阮清算了算,也不错了。她的启动资金是够了。
资本的原始积累是血腥和残酷的,她没想到,第一桶金来得这么便宜。对此,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伟大的圣人,曾经说过,女人需要贞操,就像鱼需要自行车一样。
你觉得它重要它就重要,觉得它不重要,当个屁放掉就行。
重点在于,使用暴力的人,需要受到惩罚。阮清讨厌贫穷,讨厌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