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宁乐羽所料,在舒缓的民谣结束后,上台的是另一个更加热血劲爆吵闹的摇滚乐队。
他们的音乐伴奏声打得震天响,宁乐羽甚至都感觉屁股下的沙砾都随之震动起来。
“Are you ready!!!”
随着主唱的这一声吼,全场又沸腾起来。
宁乐羽和宫亦白坐在蹦迪的大部队后方,也看不到台上是什么情形,只能听到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宁乐羽上半身跟着音乐晃动几下,转头一看,宫亦白坐在他旁边,已经静悄悄地喝完一瓶“冰红茶”。
只见宫亦白低着头,仔细地在他膝前挖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沙坑,然后把空瓶子立到坑里,再填沙子给它埋上。
五光十色的灯光摇曳,他左侧耳骨上的一排银色耳钉泛出冷白的光泽。
仿佛有股忧郁的气息萦绕在他周身。
宁乐羽有点不理解,为什么刚才还和他有说有笑的人,转眼间就落寞起来。
他往宫亦白那边挪了两下,刚想问他怎么了,但人群里却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叫声。
是那种兴奋、惊喜、刺激掺杂着的尖叫。
宁乐羽赶紧四处张望着,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还在落寞的宫亦白都抬起了头,一脸懵逼地问:“怎么了?地震了?”
不过很快他们就看见前方的几对小情侣已经旁若无人地抱在一起亲起来。
关键这还不是个例,放眼望去有好多情侣都亲到了一起去,更像是集体性的一种约定信号。
起哄与尖叫声太吵,连台上主唱的声音都掩盖住。
宁乐羽只能断断续续听到几个关键词,比如说什么“爱人”、“接吻”、“就现在”之类的。
“我去。”宫亦白连刚才的悲伤都忘了,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大型虐狗现场啊。”
空气中躁动的荷尔蒙因子飙升,连宁乐羽也免不了受气氛感染,心脏用力跳动了几下。
鼓膜被震得嗡嗡作响,宁乐羽揉了揉耳朵,突然间一件衣服落到了他头上。
宁乐羽揉耳朵的动作一顿,视线全被这件从天而降的衣服遮住。
现场各种气味交杂在一起,有海水的腥气,周围人身上的香水气,还有酒气。本来宁乐羽的嗅觉已经被这些气味蒙蔽掉了,但就在这一刻,他却很清楚地闻见了这件衣服上清冽干净的气味。
很熟悉的气味,让他顷刻间就想到一个人。
“尧洵哥!”他把脑袋上的衣服扒开,扭头往后看,脸上是不带掩饰的惊喜,“你怎么又来啦?”
陆尧洵和宫亦白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事情办完了。”
“坐不住了呗。”
两人目光对上,陆尧洵冲宫亦白勾了勾唇角,后者却在见到陆尧洵身后的叶繁时脸色僵硬了一瞬。
这边三人的暗潮涌动,宁乐羽浑然不觉。
陆尧洵来了,他就很开心。
宁乐羽抱着陆尧洵的外套,单手拍拍屁股站起来,把外套还给陆尧洵:“你们来得可真晚,音乐节都快结束了。”
陆尧洵没接外套,而是道:“你穿着吧,晚上冷。”
此时的宫亦白已经整理好脸上表情,又变成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也随着站起来,揶揄道:“你尧洵哥可不是为了来听音乐的。”
他冲宁乐羽扬扬下巴道:“打赌,我赢了。”
陆尧洵的视线在宁乐羽和宫亦白之间转个来回,反应很快道:“你们拿我打赌?”
宁乐羽都快忘了打赌这件事了,经宫亦白提醒才又想起来。
听着陆尧洵略有不善的声音,宁乐羽赶紧和他解释:“亦白哥打赌说你今晚会来音乐节,我说你不会来,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赌而已。”
陆尧洵也能猜到几分,他眼神瞥到宫亦白身上,冷冷吐出两个字:“无聊。”
宫亦白无所谓地摊手:“无聊你不还是来了。”
他把手里拿着的另一瓶长岛冰茶往宁乐羽身前一递:“喏,愿赌服输,酒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宁乐羽:“!!!”
“这是酒?”他很震惊,瞪圆眼睛看向宫亦白,“不是冰红茶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是冰红茶,傻孩子。”
宁乐羽把瓶子接过来,转到带有标签的那一面,在昏暗变幻的灯光下仔细辨认一下,然后指着给宫亦白看:“可这不是写着吗,长岛冰茶……不也是茶吗?”
陆尧洵看明白了,宫亦白是真的把宁乐羽骗得团团转,那张举瓶的照片兴许也是被忽悠着拍的。
他一把拿过宁乐羽手里的瓶子,给他科普:“这不是茶,而是一种度数很高的鸡尾酒。你这个酒量,喝一口就能醉。”
陆尧洵把瓶子准确地扔回宫亦白怀里,嘲讽道:“欺骗小孩喝这个,你可真行。”
“我可没骗啊。”宫亦白为自己辩白,意有所指道,“我也没说非要他喝啊,别人帮忙代喝也是可以的嘛。”
这话说得,就差没直接指名道姓让陆尧洵喝了。
不过等到他话音刚落,宁乐羽却最先反应过来:“不行不行,我自己打的赌,当然要我自己喝。”
让别人帮他接受惩罚,他心里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