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直走了很远，那一路上，廖皖几乎都是一声不吭地，

只是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时不时回答一下钱柔儿问自己的问题，

都是些没话找话的问题，但廖皖也不敢不好好回答，

比如说问她喜欢吃什么，

问她不喜欢吃什么，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问她当宫女高不高兴……之类的，无关紧要的问候，

前两个问题，廖皖都只是很简单地回答了一句“都可以，没什么特别忌口的，只要不是味道太重的，或者太金贵的东西，自己都能吃，也都喜欢吃。”

但第三个问题，虽然之前和公子好好解释过了。

自己喜欢的那个人究竟是谁，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但是毕竟那其实就是一套用来应付公子的说辞，根本不是自己的真心，

而且解释起来也挺复杂的，所以廖皖就只是点了点头，还和她说了一句：

“奴婢有喜欢的人，对那个人一心一意，放心，绝对不是陛下！”

（钱柔儿：好的，那我就放心啦！妹妹！）

关于最后一个问题，做宫女高不高兴嘛？

廖皖其实也觉得不好说，很难回答。

说不高兴吧……那理由足足有成百上千个……

说高兴吧……那也是有的……

毕竟自己要不遭那一揽子的罪也不能最后成为那个可以如此近距离陪伴在公子身边的那个人对不对？

也算是在千辛万苦之后才得了这样的一份福报，

也算是在余小姐的各种刁难下变成了如今如此能干的样子。

所以廖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确实过程很难过，只有结果还算得上是满意。

钱柔儿大概懂了，应该是有高兴也有不高兴的吧，也是，也就没再回问下去。

“余小姐要回来了”的这件事情对她而言，

好像还是和以前一样可怕。

光是听到这句话，就会浑身打颤。

和过去一样的，她现在好像还是无路可逃。

之前在余小姐身边服侍的时候，

因为她总喜欢出去玩，不是去找陛下，就是去找景公子，

所以每天几乎其实却有一半的时间都不在余府里。

那段时间，对于她而言，

虽然还是不能偷懒，要干很多活，但是……

好像还是可以稍微放松一下的……比较轻松的时光……

因为余小姐对她实在是太恶劣了，

所以即便善良软弱如廖皖，她也时常希望，

她能够“一起不复返”，然后自己就可以得以解脱，

所以对于她的回来总是“嗤之以鼻”。

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被余小姐“看上了”。

就这么被分配到她那边去做事情的……

那个时候，初到余小姐身边的时候，

廖皖只有十二岁，还只是个小姑娘，

很多其中的缘故她也不太懂，也没有闲工夫去深究，

但是我可以很负责地说，她并不是被余小姐看上了。

因为她是位身份地位都很高的小姐，

在她身边服侍俸禄也可以拿的高一些……

廖皖家里的条件一直挺困难的，

她也觉得自己应当努力为家里分担些，或许这样父母和弟弟都能对她更好些吧。

但，她知道那里危险，可没想到是这么危险。

余小姐的脾气在当时的宫女圈子里早就广为流传，

所以大家都不太愿意，

廖皖一向是个软弱容易被欺负的性格，

于是……去了之后就更……

虽然当时的景篥也有所耳闻，但毕竟只认为不过奴婢们的“以讹传讹”“风言风语”罢了，余小姐那么温婉贤淑（余雪瑶：是呢！），怎么会是…

好了好了，就说到这里吧。

廖皖也不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会是怎么样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盼着余小姐回来，还是该盼着她不要再回来了。

或许，公子的失望和伤心……

真的不会比她接下来要承受的痛苦还要难熬得多，

自己还是应该自私一些，和他坦白余小姐的真面目…

毕竟自己也只是想说真话，能有什么错呢……

虽然放在现在的这个时代，确实是这个道理，只是想要说真话而已，能有什么错呢？

但是在当时的那个社会，尤其是在勾心斗角的宫墙之内，

真话就是比任何贵重的东西都还要更贵重一点的“可贵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