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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过年了,阿致很忙,准备了不少年货,还要抽空去摆摊一会儿。
楚楚倒是听话,她想要帮忙做事。
阿致倒是不介意,带着她一起去。
叶梦竹一把拉住楚楚:“别去,摆摊又累又学不到什么。”
阿致却拦住她:“摆摊能学到的多了去,能察言观色,能做生意,能学做账,还能学个手艺,以后养活自己轻轻松。”
叶梦竹拉着楚楚:“大姨教你医术,你以后一样能养活自己。”
希君则拉着叶梦竹:“大姨,我要学医术!”
叶梦竹咋吧咋吧嘴:“我不是你大姨。”
希君瘪着嘴,在一旁生闷气。
楚楚还是跟着阿致出去了。致姨真的对她很好,她想做点什么,帮致姨的忙,顺便多学点东西,至于医术,以后再学也是一样的。
希君便跟着她的楚楚姐姐一起。不过她年纪小,没什么定性,也不愿意做事,总要出去和别的孩子追着玩。阿致让她帮忙,她便找借口要看书背书。
阿致便不为难她了。
这一次过年,热热闹闹的,希君要和她的楚楚姐姐一起睡。
阿致便一个人在房里,望着桌上的红烛火。
也不知道陆昀峥那边怎样了,还有多久回家。
就在这个时候,阿致又听到有人在后门口鬼鬼祟祟敲门,那节奏……阿致熟得不能再熟了。
又是张羽来找。
敲了许久,叶梦竹也没有开门。
张羽持续不懈地敲,最后叶梦竹不耐烦了,便打开门出去,将张羽揍了一顿。
接着是叶梦竹娇愤的一声:“你混蛋!”
后面的声音模糊不清,被捂住了。
阿致长叹一声,她更想陆昀峥了,干脆起床给他做夏天的衣裳。
张羽说,入夏之前,应是能够班师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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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飞快,也有了不少变化。
阿致的面卖得不错,有了一些老主顾,每日能赚一点,也看上了一个还不错的铺面,位置和价钱都合适,阿致在考虑盘下来。
阿致考虑盘下来,还有个原因,她做的几样简单药膳,味道不错,于身体也有进益,主要是美肤、提升气色,有了不少长期的主顾,甚至还有让她每日做好了送去府上的,有时候阿致一个人甚至忙不过来。
阿致打算盘下铺子之后,再去找个人来帮忙。
正好过年的时候,王阳和妻子惠娘一道过来串门,听说了此事,惠娘有意想要去铺子里帮忙。她一直不想只囿于家里那些事,还想要做生意。只是,她不想再做屠宰的生意,又没有其他的好想法。听说阿致确认,她便提出去帮忙。
惠娘是个手脚利落的人,阿致答应让她去试一段时间。
除此之外,阿致还说服了叶梦竹帮着研发一些简单好用的药膳。叶梦竹吃她的住她的,也有点不好意思,帮她做事就当洒洒水了。
因为阿致每日忙着做生意,眉飞色舞的,就连叶梦竹也动心了,打算开一家医馆。
当然也就想想,她压根没有做生意的头脑和经验,一开始就想要买个大的铺子,还要买上好的药材,这要花不少钱。
阿致劝阻了她,凡是一开始就想要把生意做得格外完美的人,都只说明不适合做生意,因为做生意必须要会算成本、压缩成本。叶梦竹从头到尾没有算过自己能有几多主顾,能赚几多钱,再去倒推自己需要几多地方、几多人来完成这件事。
叶梦竹听了她的话,冷静了一段时间,决定跟着阿致一起去摆摊。
阿致起早贪黑,为新铺子奔波,叶梦竹巴巴跟着在一旁,心甘情愿给阿致打下手,还拿笔墨记下所有重要的注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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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了一段时间,叶梦竹终于明白了阿致的意思,开了家店铺,在长安城最热闹的街。
阿致问她:“你哪里来的钱?”
叶梦竹双手抱胸:“怎么,瞧不起人?”
“我记得在保宁城时,你说过自己身无分文。”阿致问她,“张管事帮你买的?”
这铺面可要花不少钱,也要不少关系。看来张管事出了不少力。只不过阿致有些怀疑,以张羽的出身,怎的能这么大手笔?
即便是阿致自己,找陆昀峥开口要这样的铺子,只怕也是要费不少功夫和人情的。
叶梦竹辫子一甩:“他自己要送我的。”
阿致“哦”一声。
“还有,以后你找我参谋药膳,得付钱哦。”叶梦竹抿着嘴笑。
看来是张羽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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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四月的时候,阿致的铺子开张了,生意还不错,甚至有扩大的趋势。
这一日她和惠娘送了几罐药膳去长安城的一个茶宴,宴会上都是有头有脸的贵女。
听她们说,谷湘如榜下捉婿,捉了个不错的。有素日和她不对付的,便讥讽她被人休弃过,找个听话的,这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了,不然,还能拗过她爹,真的去庙里做尼姑?
一群人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
阿致将药膳一一端上去。惠娘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小姐的裙摆,被骂了一顿:“怎的这么不长眼睛。”
阿致赶忙过去,将惠娘护在身后,对他们赔罪。
其中有个人帮腔道:“嘴上赔罪,身子骨倒是宁折不屈。”
阿致的眉头挑了挑,是方才讥讽谷湘如的那位小姐。
据说这位小姐,她父亲是新上任的万年县的县尉,顶替屈老幺的。上个月,屈老幺的一堆儿破事被人查清举报了,包括在密县时候为非作歹的证据全部都被翻出来,已经下到牢狱之中,等待处罚。不出几日,新的县尉推举出来,走马上任了。新旧更替,很正常。
这时候主家的小姐站出来,打了圆场:“杨四小姐,你今日裙子如此艳丽,皱着眉头,可就不和谐咯。”
就这般打闹过后,矛盾轻易被掩盖。阿致领着惠娘离开,她站在廊檐下,回头看着这群贵女。
长安城中永远不缺权贵、贵女,但是春光易逝,一茬一茬的人换下去,就像野草春风吹又生,只是不再是那年那光景里的那张脸而已。
当然,在阿致这里,永远没有什么比陆昀峥回来更重要的。
盼着盼着,阿致给陆昀峥的夏衣做了三套。
在四月底的一日,他终于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