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未宁虽然知道爷爷身体健朗,但这么多天没联系过,他还是不免担心。
容管家看着叶未宁紧紧握着那柄黑漆红木顶端镶嵌冰蓝色珐琅的手杖,这支手杖是一次叶震在F国出差半个月,带回来送给叶未宁的礼物。
容管家看出叶未宁‘近乡情怯’,直接开了门:“宁宁,门开了。”
叶未宁乜了他一眼。
容管家悻悻地眼观鼻鼻观心。
然而下一秒叶未宁就听嘈杂的声音,伴随着叶爷爷紧张后的欢呼声。
容管家在嗅到空气中炸鸡的香味时,顿时僵住了。
自己怎么忘了提前告诉先生,宁宁来了。
显然叶未宁也闻到气味了。
两人进了病房后,叶爷爷依然沉浸在球赛里,根本没注意到两人。
直到电视的被按了静音,叶爷爷才看到自家大孙子。
叶震先是眼睛一亮,毕竟好多天没见到宁宁了,但下一秒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拿着炸鸡腿时,速度极快地塞进了被子里。
叶未宁想阻止都来不及。
站在叶未宁身边的容管家也是不忍直视,谁能想到下午各种狂霸拽差点把人吓出好歹的叶老,见到孙子的时候,能‘慌不择路’地把鸡腿往被窝里藏。
“拿出来。”
叶未宁的嗓音很干净,清清淡淡,但叶爷爷对自家孙子,那耳朵自带滤镜,清亮的声音在他听来和奶猫叫一样软乎。
叶爷爷装傻将手拿出来,鸡腿还藏着。
容管家:“先生,桌子上还有呢。”
桌子上不仅有未吃完的炸鸡,甚至还有一杯已经见底的可乐,贴着超大肯德基logo。
叶未宁:“我数到三。”
叶爷爷根本需要他数,自觉拿出来。
容管家动手将东西收拾了,顺手将床单被罩也换了一套。
爷孙俩正在沙发上坐着。
谁也没说话。
叶爷爷一会看看换被罩的容管家,一会看看自家大孙子。
宁宁真好看。
西装小马甲,连手里的那根烧火棍也好看。
叶未宁:“蒋家的人……”
爷爷一听到‘蒋’字,眼睛都亮了,兴致勃勃的说:“宁宁,爷爷这次给你选个更好的媳妇!”
叶未宁头疼:“爷爷,我不想结婚。”
叶爷爷的兴奋像是被突然泼了一盆冷水:“为什么不想结婚。”
叶未宁:“我这样身体,是要对方守活寡吗?”
爷爷一噎:“说什么胡话呢!”
叶爷爷还以为叶未宁又是老一套身体病弱来搪塞他,他也准备像往常一样回击,这不好好的长大了!
况且万一冲喜真的有用呢?
一般生意场的人多少有些迷信,叶爷爷倒是没有这想法。
这不是他年前的时候,到闽县出差,恰巧遇上当地人办喜事,就算他不想多打听,耐不住当地人议论。
他也跟着听了两句,那新郎前段时间生病总不见好,这眼见快不行了,偏偏那小伙和未婚妻感情深,商量一定要办婚礼。
于是叶爷爷亲眼瞅着一个病恹恹的小伙精神焕发了。
叶爷爷回来后还打听了后续,那小伙真的一天天好起来了。
他就有了心思,他还特地询问医生,医生说这是病人心情好,这治病药物是一方面,心情愉悦也很重要,属于心里范畴。
科学严谨,有理有据,叶爷爷觉得可行。
可是他刚和宝贝乖孙宁宁提出这事,宁宁就说自己不喜欢女孩子。
叶爷爷虽然不理解,但他是个活了大半辈的小老头,什么没见过?
于是积极给自家孙子牵蓝线。
蒋家不是第一个找上门的,但那些人冲着什么来的,他能不知道?
看来看去,也就蒋家那孩子没那么多心眼。
偏偏宁宁不喜欢。
叶未宁:“爷爷再继续下去,我就搬来你隔壁住,爷爷如果看我烦了,我也可以搬去静庵去。”
叶未宁的母亲在静庵修行。
叶爷爷眼瞅着着急:“……这次这个真不一样,肩宽腿长的,长得还俊!”
我知道,你们小年轻就喜欢腿长还长得俊的。
叶未宁丝毫不为所动。
叶爷爷见自己说不动孙子,想起自己受蒋家那夫妻俩的启发,抽出孙子随身带着的帕子,捂着眼睛,抖着嗓子小声说:“我对不起你爸爸,不过你爸爸知道了一定会理解你,我知道他那个性子,自己难过也不让你难过。
“他一个人在下面……”
叶爷爷原本只是做戏,可是提到早死的小儿子也是真的难过。
叶父的死是叶未宁心上的一道坎,听到爷爷悲戚的声音,叶未宁紧绷的防线松动了。
“我会去见他。”
叶爷爷听到后瞬间从帕子后面露出一双眼睛:“真的?”
叶未宁:“……真的。”
叶未宁又和爷爷聊了一会才离开,已经走到病房门前,忽然停住:“容叔,把炸鸡带走。”
“诶,别别,宁宁你又不吃这些。”爷爷立刻护食。
叶未宁:“给容叔晚上加餐。”
容管家从爷爷手里拽了一下盒子,没拽动,用力才抢过来。
叶爷爷盯着炸鸡盒子,幽怨:“容恺,你到底是哪边的?”
容大管家笑笑不说话。
病房门关上,叶爷爷摸着脑袋,有些焦躁,他的晚饭呐!
然而下一瞬,病房门又开了。
是叶未宁。
叶爷爷没好气:“干什么,炸鸡不是都被你没收了,还怀疑爷爷藏私呐?”
叶未宁指了指桌子上的帕子:“洗干净,我下次来取。
“还有,爷爷你头发也有油,记得洗。
“不然容易变秃。”
叶爷爷:……